周氏感慨万千的说?道:“偏你有张巧嘴,今日不赏你是不行了。”
屋内的说?笑声,丝毫不影响金长庆暗地里?抹眼?泪,一众弟子围坐在他?身旁,陪着他?说?话。
金长庆叹息道:“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还没亲香够就?嫁人了。”
豆角忙安慰道:“小师妹夫家贵重,妹夫又是个知疼知热的,是门顶顶好的亲事,师父你就?放心吧。”
金长庆又抹眼?泪,鸡蛋里?挑骨头道:“好不容易生了个孩子,长得还不像她。”
“像不像的那都是您的亲外孙呐。”姜康温声劝慰道,“师妹和妹夫还都年轻呢,可以再?生。”
“生什么啊生,生孩子多痛啊,有这么一个顶门立户的就?行了。”金长庆没好气的反驳道。
众弟子:“……”好吧,您今天不开心,您说?什么都对。
此刻,长得不像惠娘的谢宣正在新?房外纳闷,他?问薛氏道:“奶奶,阿爹阿娘今晚是住这间屋子吗?”
薛氏点点头,乐呵呵的说?道:“是啊。”
谢宣一脸的不解,他?低声附在薛氏耳边道:“我觉得不妥。”
“哦,怎么啦?”薛氏问道。
“那新?床很硌的,铺的核桃一动一滚的,核桃尖儿会扎小牛牛。”谢宣说?道。
薛氏哈哈大笑道:“不会不会。”
原来前一日金家遣人来铺床,在新?床上?撒了大枣、桂圆、莲子等物,按习俗应抱个男童来滚一滚新床,图个吉利,谢宣正好在家,这事儿他?就?给办了。
他?在新?床上?撒欢打滚儿,从?床头滚到床尾,玩的不亦乐乎,谁都叫不下他?来,后来薛氏命人在床上?撒了一捧核桃,谢宣一觉得硌也就?下来了,谁承想就?那么凑巧,确实硌了,但硌的不是地方,导致谢宣对新?床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听?说?新?婚夫妻要睡新?床,谢宣顿时萌生了个想法,今日必不能让阿爹阿娘睡新床,为此他?抓耳挠腮、殚精竭虑了许久。
天刚蒙蒙亮,谢壑携迎亲队伍前往金家,谢壑没有族中兄弟,蔺冕、陆道白、裴逸安等人便伴他?一道去迎亲。
瞧热闹的百姓打眼?一瞧,怀疑自己起猛了,新?科进士不是已经游过街了吗?今日这是……
今日当然是状元郎娶妻!
谢壑身着大红色华贵喜袍,跨坐在玉花骢上?,拱手接受众人的道喜,大登科连着小登科,人生畅意不过如此。
迎亲队伍里?有人在抛撒喜糖,大家哄闹着抢成一团,剥开外面的油纸方才发现此喜糖样式人们从?来没有见?过,稀罕的不行。
蔺冕和裴逸安算是这段感情的半个见?证者,此时亦感慨万千,但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壑等人到金家时,却被金家的七个弟子拦在了门外,又是要做回拦门诗,又要留墨宝的,很是一番折腾,最后终是在爆竹声中,谢壑等人被放行了。
大门的小厮传话给二门的婆子,二门婆子喜庆洋洋去前面禀告。
刚刚还觉得成亲没什么的惠娘,在盖上?龙凤呈祥喜帕的那一刻,也不禁红了眼?圈,轻声啜泣起来。
引得周氏和金长庆透泪八叉的,家里?的嬷嬷们劝完这个劝那个,吉祥话一刻也不停的往外冒,越劝金长庆的哽咽声越大。
姜康在这阵手忙脚乱中背起惠娘,亲自送她出嫁。
一送一迎间,惠娘来到了谢家。
因为这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心里?的忐忑少了不少,她劝着谢壑出去应酬后,自己先?揭开喜帕透了口气。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蟋蟀声,惠娘饮新?茶的动作一顿,她失笑道:“宣哥儿。”
谢宣忙从?窗子处手忙脚乱的爬进了房间,他?凑到惠娘耳边,信誓旦旦道:“娘,这个新?床住不得!”
惠娘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问道:“这张千工拔步床是你外祖父辛辛苦苦的托人打的,木料都是用的上?好的,如何住不得?”
谢宣挠了挠后脑勺道:“硌人!”
薛氏忙将昨日谢宣和这张床的恩怨情仇分说?明白?,惠娘心中暗笑,摸了摸脑袋对谢宣道:“宣哥儿,乖。”说?着,她掏出一个锦囊来,锦囊里?放着各色精巧的糖果,都是给谢宣特意准备的,她将糖果放在他?手中道,“这事儿阿娘知道了,会留心的,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你有不少玩伴来家中做客了吧,你将这些糖果分给他?们吃吧,莫要在阿娘这里?,冷落了小伙伴。”
谢宣见?阿娘听?劝,又给了他?新?的糖果,确实放心了不少,他?抓着锦囊袋子脚步松快的朝门外走去。
平时皮猴似的小霸王们,此刻正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坐在桌案旁等候开席,盖因他?们各自的老子都在此,他?们不好翻出什么风浪来,这会儿见?谢宣来了,忙招手道:“阿宣,这边,这边。”
谢宣点了点小萝卜头的人数,一人分了两颗喜糖。
喜糖造型是十二生肖,有肥嘟嘟的小兔子,有正在低头吃草的小羊,有撒蹄奔跑的小马,有猛冲下山的威武小虎等等,造型各不相同,但惟妙惟俏,活泼有趣儿,众人舍不得吃,恨不得把它们拿回家去供起来。
迟意馋猫瘾犯了,他?忙道:“阿宣,这种糖果街面上?有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