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年近五十,常放纵行乐流连后宫,鬓角已经斑白一半,再是精细滋补的养着,也不见有多少成效。
“停。”皇帝扫到一个姓氏。
太监忙停止手上翻页的动作,视线也跟着停留在那个秦姓上。
皇帝忽然笑了声:“果真是财大气粗啊,实打实地放米粮,她家一日就顶别人一家三日!”
太监眸光一转,微笑着:“那傅董事不就是见人家孤女富足,才贪心把自个一家都毁掉了。”
“人人都说这秦家女好命,有平西伯府护着,才没叫人夺走财富。按朕说,是平西伯府好命,得这么一个有金山银山的孤女,不然朕真要把他们都给忘记了。”
皇帝这话,让太监有些不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深意,就别乱开口,不然就会惹祸上身。
太监哈着腰低了头,没有说话。
皇帝睨了他一眼,啧笑:“你以前的机灵劲儿怎么不见了,是年岁大了?”
太监跟着皇帝二十多年了,听见这话多少有些心惊。
被嫌弃年纪可不是什么好事,他斟酌着回道:“是奴婢蠢笨未能理解圣上的意思,毕竟奴婢是凡人,想法也是跟凡人一样,觉得是平西伯府庇佑了秦家那孤女。”
皇帝呵呵地笑,眼里透出一丝丝的得意,太监一看,知道自己回答对了,起码捧得让皇帝很受用。
“等着吧,再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皇帝笑着,笑容既是嘲弄亦是倨傲,是掌控着他人人生的痛快。
笑过后,皇帝脸色忽然就又沉了下去:“太子兄弟怎么样了?”
太监被皇帝的变脸吓得一个激灵,忙把脑袋再低了一些,回道:“太子殿下和三殿下素来是……不是同胞兄弟,却比同胞兄弟更亲近。近些日子还一块去校场练箭,和以前一样和睦。”
皇帝冷哼一声:“老三多少是让朕失望的,过于重情义的人,能有什么出息!”
太监冷汗淋漓,一个字不敢接。
皇帝家的家务,那叫一个复杂,皇子们成年,有自己的心思。而皇帝发现自己年岁大了,老了,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心思,不管对待后妃还是皇子,一概让人捉摸不透。
就如同皇帝明明更喜欢三殿下,但只要提起,就是对三殿下的不满。
好在皇帝骂过之后,就不再提叫人胆战心惊的话,说了句要到萱贵人宫里用膳。
秦宝姝那头忙前忙后,腊八那日累得喝粥都是拂风喂嘴里的。
她只负责张嘴,两个胳膊跟灌铅了一样重得抬不起来。
就在她细嚼慢咽的时候,方瑀珩过来,瞧见摊在炕上的少女,好笑地上前接过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