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笑了那么一会儿,秦宝姝又显得忧心忡忡来。
她一边看账本,一边等方瑀珩回府,其间收到陈叔最新来信,说边陲一切都顺利。心里还提起说唐老爷夫妻居然给她准备了很多聘礼,当着他面念了礼单,然后就往京城送。
秦宝姝看了一眼落款的日子,是一个半月前,如若是往京城运,到京城的时间,和方瑀珩前几日说的十日吻合。
唐老爷夫妻也太看重方瑀珩了,她这算是被爱屋及乌,感动之余又有些犹豫,这些聘礼真的能收下吗?!
她就想着等方瑀珩回来一块问问情况,哪知一直等到天都黑了,砚书独自回来,说是方瑀珩被同僚们拉着应酬去了。
他今日第一日当差,定然是少不了这一茬。秦宝姝这才反应过来,索性让砚书转告,说明儿一早在垂花门等他,有要事商议。
交代事情后,她焦虑的一颗心反倒平静下来了,到颐安堂陪老人用过饭后,早早梳洗上床歇了。
临近五月的天,已经明显热了起来。
秦宝姝怕热,早早就换了薄薄的绸缎被,她刚睡着就被拂风轻轻摇醒。
拂风摇着头,把她已经踢掉的被子重新给盖上,温声说:“表公子回来了,正在窗外呢,说你好像有要紧事,他放心不下,这会儿就过来了。”
秦宝姝迷迷瞪瞪地睁着眼,听到方瑀珩过来了,全凭着要见他的意识下床榻。
拂风忙把外衣给她披风,她爬上靠着床的炕床,推开窗扇就瞧见一袭青色官服的年轻公子正背对着她,抬头看月色。
随着她推窗,他亦慢慢回身,投来的那双瑞凤眼还映着月色,温柔又多情。
“把你吵醒了,实在是放心不下。”他抱歉地笑笑,漫步走到窗前。
他刚靠近,秦宝姝就闻到了浓郁的酒气,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有些嫌弃地捏了鼻子说:“你掉酒桶里了。”
“掉的不是酒桶,是醋缸。”方瑀珩不正经地挑眉笑,“一晚上不知道几个人朝我打听秦姑娘可曾婚配!”
秦宝姝瞌睡醒了大半,被他那带着钩子一样的眼神盯着看,是着迷又欢喜。
她抿唇笑:“那方大人没告诉他们,我还没许配人呢。”
“秦宝姝,我喝酒了,你再激我,就要不冷静了。”他脸一板,有那么几分唬人的模样。
可偏生被唬的是秦宝姝,那个最不怕他放狠话的人。
少女胳膊撑在窗边,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几乎就要贴到他脸上了。
她笑靥如花,大胆地在他耳边吹气:“不冷静了要对我做什么?”
今儿的月色是真的好啊。
秦宝姝说话间,余光一面是他清俊的眉眼,一面是皎洁的月色,将他侧颜都镀上一层明亮的白光。
显得他真如玉一般无瑕,让人有种很想破坏的坏心眼。
而她也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