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致再次批复,封存卷纸,将名单上至天子。
只待天子做了批复后便可瞒天过海。
却不料黄晔听见了此?事,告至礼部?,要求上报天子。
可礼部?本?就与国子监是一丘之貉,自?是将事情瞒了下来。
卢桢气急之下带着人殴打黄晔,并?极尽羞辱道:“平民之子,蚍蜉一般,安敢撼树?”
那一日他踩在黄晔的脸上,恶狠狠道:“记住了,你,只要是庶民一日,便永远不会出人头地,你就且看我成为生员罢!”
白义说道这里,叹了口气,而后道:“黄晔悲愤之下,深夜入藏书楼,欲抱书自?焚。”
“卢桢去?拦了,只听到黄晔一声怒骂,随后见火势随风渐大,又恐变更名次之事惊动陛下,是以让人又添了把火,装作失火。”
“贺尚书与卢家将一切打点?好,南知文便是知晓此?事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白义将所有说了个清楚,齐珩听后,稍带惋惜道:“卢桢如今如何?”
“他吓晕了过去?,现?下还关着。”
齐珩又看向谢晏与齐子仪二人,问道:“御史台与大理寺呢?”
齐子仪摇了摇头:“贺致一句话都没说。”
谢晏垂眸,缓缓道:“南知文只留了一个人的名字。”
“王铎。”
齐珩蹙眉,轻笑:“王铎?”
这是想把所有事都推到王伯仁的身上?
但王铎恐是真知晓此?事而选择隐瞒下来,毕竟廷议时,王铎也是开口之人。
只见常诺捧着一劄子,从?一旁缓缓至齐珩跟前,俯身说事:“陛下,中?书令递上了辞呈。”
这不仅是辞呈,亦是谢罪表。
齐珩当初答允过,今后无论何事,他都会放王铎一马。
齐珩默不作声地接过文书,文书中?王铎将监试所有过错全数认下。
以徇私隐而不报之罪请辞中?书令之职。
齐珩做了批复,在上面留了一个“可”字。
随后置于一旁,将手上的扳指转了一圈,颁下诏令:“按律礼部?尚书贺致徇私舞弊之罪、杀人灭口之罪,欺君罔上之罪,革职、抄家、流放。”
“卢桢蓄意纵火灭口,又兼扰乱监试清正,赐他自?裁,父母兄弟有同谋者革职同罪。”
“南知文”齐珩话语一顿。
谢晏、齐子仪、白义闻言面面相觑,江宁南家,毕竟与江式微情谊匪浅。
“南知文身为国子监祭酒,实属文人引领者,然有负文人风骨,故革职、放逐。”
毕竟南知文之罪主在于徇私,便是严惩也坐【5】不得死罪。
谢晏闻言,倒松了口气,只是放逐也未抄家,毕竟是咸安公主之子,身兼皇室血胤,属八议【4】之列,非大逆之罪不可严惩。
虽是放逐,但好在南知文其二子的官职未动。
稍稍降势,不算动了根本?。
齐珩的旨意下达至中?书门?下,各衙门?依次施行,长安也算折腾了好一会儿,范阳卢氏好歹也是名家,此?次论罪卢家算是最重的,太尉卢缇闻听嫡长孙被?赐死,一时痰气上涌,溘然长逝。
没了卢缇,各房便闹着要分家。
卢家算是在走下坡路了。
倒是王铎的辞呈被?齐珩允准后,身子便已?然是不行了,日薄西山,朝不虑夕。【6】
王家暗地里已?购了白绸白布在筹办丧事了。
王子衿这些?时日也一直待在王宅内,含泪侍奉兄长的汤药。
齐珩原想派高?季存问,但思及早年与王铎之情谊,便私服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