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珩冷笑,士族之人眼中何尝有平民的存在?
齐珩并未说话,须臾,有不下十人出言反对,仅有寥寥数人赞成。
齐子?仪出言厉声道:“韩尚书?,生母与养母,你怕是昏了头,分不清了?”
礼部尚书?淡笑道:“郡王,慎言。”
毕竟,天子?与谢尚令都?未曾发话,哪里轮得上他一个宗室子?斥责礼书?。
“陛下承继神器时,以谢后之子?为名,天下皆闻,此时反言,有违礼法,难不成郡王是想要?陛下作不忠不孝之人吗?”
“伏以出于?天性之谓亲,缘于?人情之谓礼,先陈氏为陛下生母,自是为情,礼不宜忘本,情自先礼,皇妣太后之名,缘何不可?”齐子?仪反道。
“郡王诡辩,臣甚钦佩,礼义廉耻,礼居于?先,无礼则国必失乱,尊陈氏有违礼,郡王此意则陷陛下不义,臣等是为陛下,若陛下疑臣有私,臣愿辞礼书?之职。”
礼部尚书?叩首朗声道。
眼下便是在看齐珩的意思了。
众人抬首,看向?高台之上的人,只见?齐珩冷漠凝视着礼部尚书?,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只见?齐珩淡声道出两字:“好啊。”
礼部尚书?闻言,不可置信地抬首,见?齐珩唇边泛着冷笑,韩尚书?双目瞪大,解下紫色衣袍,脱去?官帽,恭敬稽首拜礼,道:“臣,谢天恩。”
齐珩如此言语,摆明了是定了心追尊陈氏。
早朝不欢而散,东昌公主府邸内。
齐令月砸了手?中茶盏,厉声道:“尊陈氏为太后,他还真敢想啊。”
“昔日他借晚晚大婚赦天下把崔知温放了出来,我?都?没?说什么,他扶崔知温做中书?令,我?亦忍了,如今还想把陈氏追为太后,他将我?和士族的脸放到哪里!”
先谢贵妃与齐令月素来交好,当?初谢贵妃能看重齐珩做养子?,齐令月是出力牵线的。
如今齐珩欲以陈氏为太后,这置先谢贵妃的位置何处?
又置牵线的齐令月于?何处?
陈氏出身贫民,若以此身都?能居皇妣之位,置晋朝世家?颜面何存?
这哪是什么皇妣名号之事,分明是齐珩欲对士族动手?。
此事,不过是探一下士族的底线为何。
若此事顺利通过,便是主动示弱。
顾有容安抚住东昌公主,她徐徐道:“盖儿你先冷静些,此事咱们慢慢商议。”
齐令月冷哼一声,气怒地打着扇子?,掀起阵阵沉风。
顾有容倒了一杯凉茶,道:“齐珩年幼丧母,自是心中有愧,追尊生母实属情理之中。”
齐令月阖上双眼,顷刻,缓缓张开双目,怒气消散,她淡声道:“我?知他素来重情义,但此事委实不妥。”
“今日我?若允,便是对齐珩称弱,日后风向?便变了,那些朝臣个个跟鬼灵精似的,一见?我?弱势,便会毫不犹豫尽数投靠齐珩,那时大势将去?,我?岂不任他宰割?”
顾有容笑笑不语。
江锦书?在黄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床榻上,小案旁搁置着一个描金纹的檀木箱,齐珩刚进内室,便看着江锦书?极其认真地写着什么,他稍稍倾身。
待瞧清上面的字,他倏然一笑,早朝的那些苦闷怨怼尽数消散。
他轻笑道:“你就这么想我??”
江锦书?置笔,而后道:“我好想你。”
江锦书?稍稍倾身,环上他的腰腹,轻声道:“你就不能早些回来陪我吗?”
齐珩笑笑,抚上她的青丝,江锦书并未挽髻,发丝至到腰间,如墨如瀑。
齐珩稍稍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他温声道:“那我?快些,不让你久等。”
江锦书?抱他抱得愈紧,齐珩移开目光,看着她写过的纸张,上面全是“齐珩”“明之”四字,还有她画的,他的背影,他看向?那檀木箱,笑笑道:“这么多横玉?”
江锦书?从他怀中稍稍脱离开,点点头,道:“我?看着这些横玉,就会想到你。”
齐珩含笑,让她靠在他的怀中,他抚上她隆起的小腹,轻声道:“她有没?有在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