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书被气笑,道:“先前不识,不代表现在不识。”
那女史?道:“不到三年,莫非她是什么人?才不成,妾以为此?考试不公,请殿下彻查。”
江锦书淡淡凝视面前跪着?的?女史?,眸中有万丈寒冰,她稍稍撇头,看向王含章,只见王含章对她轻轻点头。
言下之意,王含章亦不信余云雁。
江锦书不言一词,只见余云雁猝然跪地?叩首:“皇后殿下,妾知殿下为难,既这位女史?质疑妾存假,妾愿自?证,以明清白。”
江锦书默然不语,看向余云雁的?目光稍带怜惜。
她轻声道:“云雁,你不必自?证,亦不要?自?证。”
“你们怀疑余云雁存假,那便拿出确凿的?实据,你们拿不出,反倒往旁人?身上泼尽脏水,逼旁人?自?证,普天之下,焉有此?理?”
江锦书冷声道,声音传到殿中角角落落:
“今日,吾便把话放在这里,谁若疑她,尽管拿出凭证,吾便即刻受理,如若不然,便是妄言,假辞蛊惑人?心,决不轻饶。”
那女史?面犹不甘,欲言又止,只见江锦书又道:“你们若疑心我蓄意偏私,那便尽管告至陛前。”
众人?闻之心怯,告至陛前四字何其沉重,阖宫上下谁人不知今上对皇后宠爱有加,眼下皇后身怀皇嗣,恩宠优渥。
东昌公主与顾昭容更是眼不容沙子。
告至陛前,怕是嫌自?己的?命忒长了。
那女史?不敢再言,众人?更是惶恐,只叩首称“是”罢。
众人?散去,余云雁含泪叩首道:“妾谢过?殿下,殿下厚德。”
江锦书笑笑道:“我不是厚德,我只是看不过?去她们欺负你。”
“妾出身草莽,骤然得幸有了头名,确是难令人?信服,她们质疑也是理所应当?。”
王含章静静地?看向余云雁,神情不明。
江锦书笑了笑:“你可知她们为何不信你?”
“出身确是有一方面,但?我觉着?最大?的?问题出在了你自?己的?身上,连你自?己都不信你自?己,更遑论让旁人?来信你?”
“志之难也,不在胜人?,在自?胜也,你先前问过?我的?,我答了,但?你自?己未懂,反而自?怯、自?伤,这便为因果,欲强自?,必先自?强。”
“如此?,你可懂了?”
余云雁衣袖下的?手骤然攥紧,她叩首道:“妾晓得了。”
见余云雁离去,王含章淡淡道:“你何必为她而带累自?己的?名声?”
“何谈带累,我只是在践行我自?己的?道。”
“你今日此?语,我看她未必能记于心,你反倒落了个徇私之名。”王含章轻声道。
王含章不禁问道:“余氏是哪里人??你现在有着?身子,手底下的?人?还需底细干净些。”
江锦书微笑道:“顾姨带来的?,我看云雁其人?是纯良的?。”
王含章一听“顾姨”二字,便安心了,她的?老师顾有容素来精明,想?必余氏已被查得干净,她方能安心将?余云雁送到江锦书身侧做女史?。
王含章笑笑,大?抵是她多心了。
王含章不禁伸手抚了抚江锦书的?小腹,她笑道:“这小家伙在你腹中,没太闹你吧。”
江锦书道:“她很乖的?,没有闹我。”
王含章从手上拿出一个锦囊,将?锦囊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她轻举小鞋,笑言:“我听齐范说,六哥还给这小家伙绣了帽子,齐范给了这小家伙一个玉坠子,我也算她的?姑姑,自?然礼是少不得的?,我女工也不是特别?好,就给她做了个小鞋。”
“不许嫌弃啊。”王含章将?小鞋塞至江锦书的?手上。
江锦书拿起那双小鞋,鞋面是虎头的?纹样,她笑笑:“做得好好看。”
“你们都给她做了这,做了那,偏就我没给她什么。”江锦书失落地?喃喃道。
玉坠子是齐子仪送的?,小帽是齐珩绣的?,鞋子是王含章做的?。
江锦书叹了口气,她什么都不会做。
“你给了她生命,这一点谁都比不过?。”齐珩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