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翻下马的,几步就扑到了他膝前。
她心疼得失声痛哭:“你的腿怎么了……”
有只温暖大手抚过她脑后蓬乱的圆髻,黎析嗓音和缓:“没事,中毒了,所幸捡回了一条命。”
中毒。
黎梨先前听闻他受了重伤,万万没想到还有中毒这一事,一时之间泪眼又婆娑几分,再抬头,瞧见他脸颈与手上的大小深浅伤痕,更是觉得心口抽痛。
她抽泣着垂泪。
“呜呜呜呜呜哇哇哇……”有人看见轮椅,哭得比她还大声。
兄妹俩回头看,探花郎抱着云三,倚在马边险些哭断气。
黎析顿了顿,问道:“这位抱鸡的……是?”
黎梨咽回眼泪:“他叫沈弈,是新科探花郎,此行一路,照顾我不少。”
她朝沈弈招手示意:“还不过来?”
沈弈好险止住哭声,上前几步,看着自幼景仰的将军近在咫尺,又渐渐憋红了脸,哽塞了好久都唤不出声。
黎梨耐心提示道:“与我哥哥打声招呼吧?”
沈弈憋了又憋,终于一鼓作气:“哥哥!”
黎析:“……”
黎梨:“……”
黎析脸上的笑容立即收回,回头对黎梨说道:“又是一个想当我妹夫的?”
“不是不是,”黎梨连忙否认,“他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
沈弈意识到闹了笑话,连连解释:“黎将军,我是苍梧人,自小见着你领兵……”
黎析明白了,又挂上了得体的微笑:“啊,原来如此,好小子,多谢你一路照顾迟迟了。”
沈弈听见致谢,羞赧应道:“谈不上照顾,先前在蒙西的时候,我初初就任,郡主也帮过我不少忙……”
说到蒙西,这边灰扑扑的两人倒是齐齐想起了一事,黎梨抹去眼泪,急声问道:“哥哥,你中的是什么毒?”
黎析微怔,没有隐瞒:“是胡虏箭毒引发的痹症。”
黎梨与沈弈对视一眼,都往回看。
黎梨连声唤道:“陶娘,陶娘!”
刚出马车的女子身影应声过来:“郡主?”
黎梨忙叫她来看:“你瞧瞧,我哥哥这毒,与我们郜州遇见的可相同?”
陶娘匆匆向黎析行了礼,简单探脉闻讯一番,回道:“确实是相同的痹毒。”
黎梨想起那胡虏的招供——
“入体即刻弥散,若是四肢中箭便生痛麻,自此瘫痪不良于行,若是躯干中箭……心肺定然受毒,用不着一个时辰,必死无疑!”
见过这毒的凶险,黎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后怕地按住胸口:“哥哥,所幸你这箭只是中了四肢,若是中了躯干,那可就……”
黎析却道:“我是腹部中的箭。”
在郜州待过的几人立即愣住,面面惊疑。
陶娘亲眼看过郜州营中的伤患情况,心知胡虏的招供无误,听闻黎析说的话,止不住地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