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腰身再好,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看。”
他嘴角抽搐着移开视线,径直带她往外走。
西风斜阳沉近远处沙丘时,苍梧一侧城关开敞,几队兵马疾驰而入,踏出滚滚烟尘。
领队的少年翻下马,将马缰抛给迎来的士兵,领着几位副官往营地方向去。
副官们在后推搡着打闹:“这次清伏,还是我威武些吧?”
“放屁,老子战无敌手,还抽空救了你一命!”
先前出声的副官不服气:“那是因为我的剑断了!才让你碰巧逞了能!”
两人说着又撞到一处,险些碰翻街边的小摊。
云谏蹙眉,低声喝道:“还有精力的话,出城再清一圈。”
副官们忙站稳了,互相使眼神叫对方安分些。
这京城新新派来的少将军,听闻是原先戍边云家的子弟,年纪还很轻。
起初底下的众人都不大服气,以为大弘没有能当
事的武官,就随便派个人来糊弄他们。
直到众人随他出了几次城,才发现这少将军入了边关大漠,就如同回了老家一般熟悉,排兵布阵还有些原先云将的狠辣劲,接连几次大小捷,倒叫人愈发不敢轻看,更何况……
副官们窥向他腕间的玄金珠串。
苍梧边关里,谁没听过七年前夺回失城,那城墙上挽弓向敌的小将士与珠串的故事?
坊间喜欢这骁勇又胜战的彩头,多有仿造的珠串售卖,可与那些拙劣的荧粉石子不同,他腕间那串,是真的天然会闪啊!
众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目光又落到他腰间那把通体乌黑,却光芒如雪的长剑,当真是把难得的神兵。
方才说着“断剑”的副官羡慕得眼睛疼,凑上前打听道:“少将军,你这剑是从哪买的?”
剑?
云谏垂眸摩挲了下剑柄,轻笑了声:“我娘子送的。”
“嚯!”
几位副官起哄着不相信:“谁不知道你还没结亲?哪来的娘子,想必是藏私骗人!”
云谏笑道:“不骗你们,真是我娘子送的。”
几人在后面又牙酸又眼疼,啧啧着摇头。后头有人耳聪目明地瞥见什么,又“哎呦”了声:“我们苍梧,何时多了位那么漂亮的姑娘?”
“当真漂亮!哎——她好像在看我!”
另一人推开他道:“胡说,分明是在看我!”
两人才要争,后面就有人说道:“别吵!她看的好像是……”
云谏忽地被身后的副官拉了一把,他有些不耐地甩手,余光里却瞥见一抹浅色衣裙。
他心底蓦地一跳,抬头望去。
半个月来只在梦中出现过身影,娉娉婷婷地立在十步开外的街口,正微侧着脑袋看他。
二月初的苍梧仍有寒意,周边百姓的边关衣料多是朴素厚沉,她却穿着盛京的明丽衣裙,腰身细细一束,动作间衣摆摇曳,姝丽得像株早春的山茱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