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力扯了扯身边的人:“那有着剧毒痹性的花,竟然可以酿酒……”
云谏还未说话,云承就笑了:“那花有毒,当然不能酿酒。”
“但那果子是味良药,用来酿酒倒是不错。”
见二人看来,云承笑得更加暧昧:“我当年就采了果子酿了一坛,后来因着缘分,赠给了一名蒙西的酒商……”
黎梨顿时头皮发麻。
苍梧的奇卉,酿酒的道人,蒙西的酒商。
全都对应上了。
她转眼想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失声喊了出来:“那情酒——”
“是你酿的!”
云谏一把按住她,已经迟了,众人投来了惊疑不定的目光。
云承也不知是否存心,故作讶然:“郡主怎么知道,那是坛情酒?”
黎梨:“……”
众目睽睽,她默默闭了嘴,由着云谏扯过话题将他们糊弄。
她委实吃了一惊,原来自己与云谏身上经久不散的花香气,其实是道果香。
但又很容易想通,难怪与哥哥香炉里的果干香味如此相似。
难怪哥哥腹部中箭,却也只是麻痹了双腿,没有害及性命。
想来他常年以那果子作香,日夜熏闻,借此挡住了很大一部分毒性。
云谏扯开话题,帐内的将领们旋即把注意力放回了正事之上。
“也罢,只能时常去林外搜寻,再留意有没有新的果子被风雨带出来了……”
有人拿出了斥候送来的急件,交到黎析手上:“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这件。”
将领们肃正了面容。
黎析拆了信:“……春和日暖,胡虏眼见颓势已起,便有放手狠搏之意。”
“……金赫二汉蒙乌鲁,已从金赫边城领兵来援,他们绕东南下,截断了苍梧与诸城的沙洲通路。”
“大弘境内,大小官路商道都弯曲盘绕,通行耗时……沙洲通路被断,只怕苍梧又将陷入孤立难援的危境……”
有副将听见传信,神色凝重:“蒙乌鲁常年驻守在金赫与蒙西的边境,兵马丰足,如今胡虏费心调他过来,其实有几分背水一战的意思。”
旁的副官也道:“早就听闻此人颇为狡猾,擅伏击,更擅逃遁,主打的就是一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十分难缠……”
黎析默了默,将手里急件扣到了桌面。
“春暖了,胡虏没多少耐心与能力再耗下去了。”
他抬头看向底下的人:“夷灭蒙乌鲁,清出苍梧的沙洲通路,胡虏大势便去。”
“此行不易,但……”
云谏干脆应了:“我去。”
今夜沙洲的天穹极黑,半点星芒都看不见。
黎梨站在城墙望塔的阁楼窗边,远眺黄沙大漠的尽头。
她喃喃道:“那边,就是你明日要去的地方……”
暖热的手掌拢到她的腰侧,有人从后揽住她,轻声安慰道:“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