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尽睁开眼睛,眸光茫然:“本宫坐一会儿便好。”说罢,她又闭上了眼睛。
她只是觉得心累,脑子里也乱得厉害,因为朱厌的祸心,因为云池的不坦诚。
云池见状,轻手轻脚地把暖炉挪到叶雪尽身边,便去了外间。
她轻叹一声,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瓶果酒,自斟自饮起来。
与叶雪尽认识这些日子,又朝夕相伴,彼此之间已很是了解。
云池当然看得出叶雪尽的迟疑与克制,迟疑她的秘密,也克制于她的秘密。
其实她心里也很乱,不知道该不该说,又从何说起。
淡淡酒香在屋子里散开……
不一会儿,叶雪尽便从里间走了出来,坐到云池身边,眼神已恢复清明。
云池见她要倒酒,伸手拦了拦:“你才来月事,不宜饮酒。”话落,她握住叶雪尽的手,塞过去一块压缩饼干。
叶雪尽手指一顿,接过来后,就见云池又拿出一个杯子状的容器,里面盛满了不知名的液体。
“这叫奶茶,热的,你喝。”
云池往她手里一递,自己仍旧喝酒。
叶雪尽喝了一口,奶香浓郁,茶味醇正,口感很是丰富,热乎乎地暖到了心里。
她不由牵了牵唇,又喝了几口,“驸马有心事?”
云池点头,没有否认。
叶雪尽又喝了两口奶茶,“驸马可愿与本宫说说?”
云池喝光杯中的酒,又拿出一瓶给自己满上,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的来历?”
是好奇的吧,她感觉得到,尤其是今日。
叶雪尽心跳滞了滞,面上没什么情绪,淡淡道:“本宫好奇,驸马便愿说吗?”
不只是来历,她好奇这个人的所有……
若是旁人,她可以命人去查,若是敌人,她甚至可以使些手段。
可这个人是她的驸马,她纵有万般手段,也不能使。
思及此,叶雪尽默默喝奶茶,仍旧热乎乎的,可心头却有些发凉。
父皇不是没提过把那个位子给她,她拒绝是一方面,父皇的犹豫也是一方面。
想来父皇和母后私下里是商议过的,因为母后曾有意无意地提点过她,皇家无情是外人的看法,但也是实情。
因为一旦坐上那个位子,便要抛却很多个人情感,纵使有情也要放在最后。
朝堂和百姓永远都是第一位。
她那时候怎么说得来着,哦,她说:我不喜欢看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我想轻松些,若遇到心悦之人,便好生用心去爱。
或许就是因为那些话,父皇和母后知晓了她的心意,没有再提皇位的事。
可到头来,却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纵使她不争,她的皇弟也不会信。
父皇和母后应该早就料到了吧,所以才安排了那么多,临终都在为她操心费力。
正如她此刻的心绪,就是问上驸马一句,都要斟酌良久,她做不到无情。
见云池只是饮酒,不吭声。
叶雪尽有感而发,语速比平时缓慢道:“驸马不想说便罢了,便如本宫生在皇家,注定了身不由己,可惜,我醒悟得太晚了。”
以至于被逼到这个份上,无端牵累了许多人。
云池听懂了她话里的未尽之意,沉默片刻,才道:“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太多因果,就算你当初去争,争到了那个位子又如何,你一生都在皇城,不知这人间疾苦,也没多少意义。”
她反倒觉得叶雪尽现在醒悟正好,见到了女子的诸多不易,领会到了百姓的各般苦楚,知晓似羊州这般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是什么境况。
往后坐到了那个位子,才能真正地为民解忧,才能把政令落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