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很温柔,温柔得让倪姝的心都跟着疼了起来。她知道,从现在开始,不管说什么,对方辙都算不上好事。
她真的不想让他不开心。
可是……
别无他法。
倪姝低垂眼眸,轻叹了一口气,将他抱紧了些:“小辙,我想跟你聊聊我的妈妈。”
方辙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倪姝会跟他说萧子延,再不然就是林司南,却不曾想,她要跟他说的是她的妈妈。
因为与倪姝自小是在孤儿院一起长大,方辙一直以为倪姝同他一样是没有父母的。若不是后来他在新闻上一眼认出她,知道她是倪家千金,不然到现在他也会那般认为。
方辙定眸看了她片刻,而后微微颔首,“好。”他将倪姝的手握在掌心,温热的力量一股股地传递给她。
倪姝心头一热,眸色湿润。
“还没说呢,就要哭了?”方辙温柔地抚摸她的眼角,轻轻擦拭,只是语气又是那股玩笑意味。
“我才没有。”倪姝吸了下鼻子,“风吹沙眼。”
“哦?那我们回去?”
“不要。”倪姝否决得很快。
“逗你玩呢。”
“好了,我要认真说了。”倪姝摆正脸色,“从现在开始,你不要打断我。”
“行,从现在开始,你不让我说话,我一个字都不说。”说完,方辙做了一个封嘴的手势。
倪姝抿唇一笑,“嗯,我辙真乖。”
方辙挑了挑眉,乖这个字眼出现在他身上真不适合,可既然是倪姝说的,那他很乐意,照单全收。
孤儿院的孩子想过自己的父母都是什么样子,但因为很多孩子从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生身父母,所以爸爸妈妈在他们心里是很模糊的存在。
倪姝问过方辙:“你觉得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方辙当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确实无法想象。
而倪姝却说,“我觉得我的父母肯定是很好很优秀的人……”
方辙没有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他笑着点点头,认可她所说的,“我想也是,因为你很好,也很优秀。”
还是谷雨的倪姝,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红嫩的脸蛋洋溢着天真快乐。
倪家德来接倪姝的那天,天气阴冷,倪姝一个人骑在旋转木马上想念方辙。孙院长告诉她,有人要带她回家。倪姝第一反应是有人要认养她了。当时的感觉说不好是什么,只是觉得,以后要是方辙回来找她,可能就找不到她了。
倪姝垂着脑袋跟着孙院长走。
到了孙院长的办公室后,她站在门口等待。
然后她就见孙院长对着一个人点头哈腰,语气特别恭敬。那时候她还太小,没有多少词汇量,但是她意识到,原来孙院长也可以对别人那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