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清沉的声音,闻着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松香,她的眼眶格外酸胀起来。
他刚才是真的要分手吗?还是不过就拿准两人相处久了,彼此牵绊太多,除了婚约还有实际的利益纠缠,不可能就如他所言,一句分手,他们轻轻松松地交割清楚。
她收他赠与的前提,是因为他们日后是一对夫妻。她只是提前享受作为顾骁白妻子的待遇,接受他优质的物质条件,改善自己现在的尴尬处境。
如果他们取消婚约,不是未婚夫妻了,难道她可以继续坦然享受他这么慷慨的赠与,住着他买的房子,开着他买的车,用着他给的钱,和他潇洒分手?
奚宁自认为自己没法做到。欠他这么多,她问心有愧,还不起。
诚然在觉醒后,她已经充分向实际利益看齐。但是她还不想平白亏欠顾骁白这么多。
毕竟从头到尾,他也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她现在都不可能同意和他分手。
今天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出,令她实在被动。
被动之余,她还是受到了一点不小的震撼。
在自己刚来京市不久的时候,顾骁白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甚至对她自以为隐秘无人知晓的暗恋都洞悉到了。
可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在乎她,他不是该对她百依百顺,任她驱使吗?
他应该在她难过低沉的时候,对她温言细语地安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以一种命令的强势口吻,让她什么都按照他的要求来。
奚宁突然明白,自己一直是过度自信了,从他们交往以来,她以为自己凭借外表和主动示好,轻轻松松搞定了顾骁白,在成功挑起他和荣恺的矛盾以后,她甚至都不愿意在顾骁白身上多费心思。
没想到顾骁白早就看透了,他知道她曾经心有所属,也知道她愿意订婚是受利益驱使,恐怕他一直都清楚,自己对他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他之所以轻轻松松地上钩,不过是因为他心底有和她一样的执念。
当曾经在意的那个人向他示好,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还是忍不住去接受,一如原剧情里的她。
她之于顾骁白,正如荣恺之于过去的她。三者之间,真是平衡的很。
不过顾骁白有一点却实实在在地想差了,自己在他和荣恺之间游走,不是因为她放不下荣恺,而是因为她出于报复心理,想让他们两个针锋相对,走向和原剧情不同的情敌道路。
可她却不能直接向他言明这一点。
这也就导致,她的言行在他眼里看起来那么不一致。她和荣恺在一起的场面,也被他理解成是她情难自禁。
她已经发觉荣恺对顾骁白不像书中那样情深不渝,那她继续之前的路线报复就没有意义可言了。
既然荣恺把顾骁白彻底撇到一旁,表现出对她有格外的兴趣,那她就偏偏不上钩,不和荣恺继续有瓜葛,甚至为了彻底打压他的气焰,邀请他明晚参加顾骁白的生日派对。
却没想到在顾骁白眼里,她这个行为,却是一种她想重拾旧情的信号。
奚宁心底生出了一丝恐慌,她是因为觉醒才知道原来的剧情,她现在没法向顾骁白自证她的真实目的。
她不能让顾骁白这里出现差池,误以为自己还对荣恺余情未了,如果他们真的分手了,说不定他和荣恺之间还会沿着原剧情里的感情脉络往下走,这才是让奚宁真正难以忍受的。
她绝不会允许自己又一次成为荣恺爱情中的垫脚石。
奚宁眨了眨眼睛,眼泪成串掉落下来,她挨近了顾骁白,双手圈紧他的脖颈,泪眼蒙蒙地看着他,哽咽地控诉着,
“顾骁白,你要我怎么证明,非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是不是”
奚宁浓而长的睫毛点缀着泪珠,瞳仁大而黑,清澈倒映着他的影子,漂亮红润的唇瓣因为像枝头初熟的樱桃,甜蜜得近乎诱惑。
她美得令人惊叹造物主的神奇。
顾骁白握着她的腰肢,眼眸沉得不像话。
他英俊的眉宇微蹙,唇角轻抿,没有出声,显然是非要得到她一个明确的保证不可。
奚宁心知他今天找她摊牌,就说明他不会再被她的眼泪轻易含混过去。
她必须得拿出来自己的诚意,其实她在对荣恺提出派对邀请时,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是提前了一天而已。
于是她心一横,双手垂落,慢条斯理地解开了睡衣的腰带,浅粉色的丝质睡衣无声委落在地,堆在两人的脚边。
顾骁白握住她腰肢的手一僵,瞬间移开了目光。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不定,俯身捡起地上掉落的睡衣,声音犀利得几乎不像是他的,“我不是要你用献身的方式来向我证明。”
他根本不想在这种时候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