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说了好几句自作自受,好像她是他的报应,他的劫难。
但他又何尝不是她越不过的山峰。
“你教我很多,哥,爸妈去世后,我以为自己没有亲人了,是你手把手教我怎么学习,如何跟人相处,我几乎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在你的看顾下,我长这么大所有称得上优良的品质也几乎都和你有关。你让我站在你的对立面,我做不到,如果你想,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不过是爱情,装我也装得会……”
梁思谌脸色巨变,那表情称得上勃然大怒了,就那么瞪着她,手不自觉掐在她脖子:“你说什么?”
云舒抱住他的手,眼泪婆娑:“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但我没有,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所以我会害怕,我会考虑很多,我会担心我们的未来,因为我想和你平等地肩并肩站在一起谈论爱,哥……你明白吗?”
梁思谌沉默许久,最后只是冷笑一声。
他不会再上她的当了。
“我不明白,我在国外的两年,你主动跟我打过几次电话或者视频,你主动跟我分享过几次你的现状,你生病住院,还是我突然回国才发现,公寓进贼,你大半夜不敢回家,临时住酒店,还是公寓的管家联系我我才知道……云舒,细节太多了,我不想一一赘述,你让我感觉你从没爱过我,你同我没有半点恋爱的样子,我感觉我还是你哥哥的时候你反倒粘着我,我做你男朋友,你却半点都不需要我。我骗自己,你只是暂时无法适应,你只是需要时间,可我两年哄着等着,换来的只是你一句算了。”
梁思谌平静地看她,他压下自己翻涌的情绪,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冷静:“没关系,我伤心是我活该,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你就算装你也要给我装到底。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句,我不是个傻子,我也不是没有心。”
即便到这时候,他再口不择言,也不会说,那我们算了吧,算了就算了。
因为内心深处其实真的害怕,她没有爱过他丁点。害怕真的就这么算了。
梁思谌折起身,慢条斯理地系着自己扣子:“我难道是个鸭子吗?你想要我就要起反应,上一秒还吵得死去活来,下一秒你就要跟我睡觉,我没想到我还没疯,你先疯了?”
他“嗤”一声,“只会脱衣服,脱完你会吗?知道怎么能让男人有反应?不会撩拨不会勾引,别学别人乱扑腾,我还没饥渴到那种程度。”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这么随便无所谓的态度,不过是觉得他睡完可能就腻了,不会再纠缠她了。
她把他当什么?又把自己当什么?
说完,丢下一句:“你自己想清楚,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你说算了,云舒,除非你下定决心彻底跟我划清界限告诉所有人你不爱我你不要跟我在一起你一辈子都不想和我有牵扯,不然我们算不了,你就是要哭也在我怀里哭,在我床上哭,你就是要死也要我陪你去死,做鬼我也缠着你。”
云舒想同他好好说话,结果他又发疯,她气得拿枕头丢他,闷声说:“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你别忘了我学医,你懂的我都懂,你不懂的我也懂。小时候什么都是你教我,但不代表只有你教我。”
梁思谌扯着唇角似笑非笑地“呵”一声,突然俯身看她:“我懂的你都懂?我不学医,也没学过解剖,更不懂激素和太细致的人体构造,但我知道我喜欢你骑我,这你也知道?”
云舒深呼吸,到最后骂一句:“你滚。”
挨得那么近,梁思谌顺势吻她薄怒而紧抿的唇,故意作对似地,撬开她的牙齿,要她张着嘴同他接吻,看她眼里慢慢凝起水雾,泛上一点情潮,终于才放开她,照旧吻掉她眼泪,最后再亲吻她耳垂,低声说:“我甚至喜欢你生气的样子,看起来还鲜活点,多骂几句,我爱听。”
云舒不想理他,气得胸口都是疼的。
“你有病。”
“嗯。”梁思谌指腹摩挲她嘴唇,“还有吗?”
云舒拍掉他的手,狠狠闭了下眼睛,半晌认命似地松了劲儿,“没了,你睡去吧,等我闲了去搜搜骂人语录,下次再骂你好了。”
她的确连骂人都不会,长这么大都没遇到过大的冲突,更没遇到过像他这样的人,因为即便遇到了,她大概也远远避开了。
可惜她避不开梁思谌,或许上天就是喜欢开玩笑,那些你害怕的,你恐惧的,到最后都会找上来。
梁思谌不逗她了,这次真的打算离开了,“嗯”一声,“可以,下次床上骂,当调情了。认真学。”他拍了下她脑袋。
云舒:“……”
这人真的是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