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子刘却没有使任何武功。
跛子刘挽起白行玉的手臂,苍老的眼睛忽然一沉,张张嘴,没说出来话。他又仔仔细细地把白行玉打量了一遍,皱纹一张一弛,很讶异。
古鸿意屏息凝神,霜寒十四州的铁寒之气浸入皮肤里。
许久,跛子刘愣愣道,“诶呀,小古,你怎么让人家站着呢,孩子,快来坐会儿。”
声音沙哑,却很轻。
说着,跛子刘便挽白行玉来到厅堂,轻轻坐下。
古鸿意稍稍惊讶,指尖仍搭着剑鞘,未曾掉以轻心。
没认出来么。
其余盗帮众人也纷纷乖觉下来,竟一个个正襟危坐。
连醉得意这样粗放不羁之人都双膝并拢,挠挠头,赶快把手收回,一本正经地放在膝上。
“孩子,叫什么名字啊?”跛子刘清了清嗓子,方温声问。
跛子刘本是粗喇喇的破锣嗓子,不知道为什么,跟白行玉说话时,他不自觉夹起嗓子,想让自己的声音轻一些、柔一些。
怕一片羽毛折了似的。
跛子刘师叔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怎么不这样?古鸿意不明白。
古鸿意帮忙答:“白行玉。”
“喔,小白啊。”跛子刘很自然的换了个亲近些的称谓,又轻声问,“多大年纪啦?”
“我们同岁。”古鸿意又帮忙答道。
“咻——”袖玲珑飞出一片芍药花瓣,直直弹中古鸿意眉心!
翻手,利落收袖,袖玲珑挑眉冷笑,“小子,谁问你了。听人家小白说话。”
古鸿意揉揉被师兄打红了的眉间,刚想反驳袖玲珑,却没有开口。
他想,直说出对方的残缺,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古鸿意目光遥遥落在白行玉身上,却发现白行玉正盯着他,琥珀一样透亮的眼睛在日光下,睫毛晃晃,冲古鸿意微弱地笑了一下。
他隔空说,“没事。”
白行玉抬起手腕,稍稍颔首,朝自己喉咙上打了个叉号,又无声地做了个口型,示意盗帮众人:“我不能说话。”
袖玲珑先一挑眉,惊讶,却有些噎住,“……抱歉。”
他默默收回手掌中的花瓣,略显尴尬,不知再说什么。
跛子刘与醉得意对视一眼,皆是满脸惊讶,醉得意是个快性子,“哎,怎么是哑巴呢——”他张口便想问,“是天生的?还是后来哑的?”话说了一半,跛子刘眉头紧蹙,一把掐住醉得意的粗壮的腕子,掐的他吃痛一声。
醉得意马上明白自己问的问题不好。他连忙噤了声,挠挠头,复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