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剑放在小溪旁,涓涓的流水也会抚摸过它,很柔,很亮,泪盈盈的。
是盟主的恩赐。
但现在他不需要了。
碧倾玉变了哗啦啦的银钱,白行玉满意点头,又求师兄师叔带他去找个银匠铺子。
他很早就在心里比划过,比起金,银器更衬那张肃穆精致的脸。
“银匠?我倒认识个人。包是汴京第一好。而且,他消息很灵通。”跛子刘眼睛一亮,刮刮鼻子自荐。
说着,便拥着众人七拐八拐,离了闹哄哄的庙会,穿梭在小巷间,扭了八个弯绕,串了三条密巷,灯火阑珊,便映入眼帘一爿小小铺子。
这当真消息灵通吗。白行玉对着店门愣愣。
牌匾破落,蒙了尘。却颇不俗,松绿招牌,上无一字。
门口支着红漆小椅、砂绿小桌。
那银匠正歪斜倚着掉漆的小红椅打盹,迷瞪中见黑压压的一片席卷而来,先是一惊,拍腿坐直,“莫不是打家劫舍来的!”
银匠正抱头一缩,却见跛子刘大手一挥,热情爽朗,“银汉三!是我呀。”
银汉三小心站起,“呀,是跛子刘!”
银汉三依次与盗帮众人抱拳打过招呼,这才放下心来。
招呼一路打过去,却见了张新面孔:白瓷面颊,乌黑长发。
银汉三不禁揉揉眼,不假,是真的人,“咦?这位是?”
跛子刘满脸喜色,“你可知,小古要成亲啦。到时候来喝喜酒哇。”便将二人关系、此行目的一一讲去。
银汉三对着小白又揉了揉眼,只叹:“那小子好福气。”
“说说,你们要打什么银器?”
“是小白要送给小古呢。”
白行玉快快地给醉得意比划了一番。醉得意挠挠头向银汉三转述了一番。银汉三晕头转向,索性拿出纸笔草就了一番。
“这样?孩子你看看。”银汉三指肚铺平那张淡黄草纸,让白行玉过来看看细节。
那图纸已草就出个轮廓。那轮廓是今生忘不掉的。
白行玉接过银汉三的小狼毫,伏在案头,沉思着,一笔一笔,画了起来。
不久,一切敲定下来。
银汉三高高举起那张画得繁乱的草纸,对着不大亮的油灯晃了晃,笔画错杂,却又精巧严密。
当真精美。
“衰兰那小子也太好福气了!”银汉三由衷赞叹。
“这也实在累煞我了!”银汉三转而愁眉苦脸。
“唉,工期约莫半年。”跛子刘“哎”一声,“这么久?”银汉三苦脸,“赶赶,下雪时能来取。”
白行玉点头,拽拽跛子刘的衣角,跛子刘会意,抽手拔下假腿,哗啦啦,银钱便全堆到柜台上。“银汉三,你收下。”
银汉三笑着摆手,“咳,用不着。”却拗不过跛子刘盛情。
他便笑笑,指一指角落一方小架子,“都是好金器,你们去给孩子挑挑,拿去个三五样。当我随份子了。”
银汉三的小店虽然破落,到处蒙尘,却很整齐。那小架子挂满了赤金首饰与器玩。
跛子刘眼睛大亮,“真金啊,这多难为情。”
银汉三本只是说个场面话,正顺势想推脱开,跛子刘笑嘻嘻:“那我们不客气啦!”
银汉三:……我和你们盗帮有这么熟络吗。
“罢了。……金啊银啊,我孤单单一条银汉三也用不上。给孩子们拿去吧。喝喜酒叫上我!”银汉三说服了自己。
又嘟囔,“好几年没见小古了。哎,现在长了多高?”
白行玉伸手举过自己头顶,目光跟着抬起,朝着银汉三比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