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楚唯看了眼梁柯也,颇为不屑地往地上吐了口痰。
几个人勾肩搭背地走到门口,不知谁说了句,“泡妹还是要泡绘院的,不信你问老薛,这学期刚开学他就看上一个,腰细还有胸,绝了!”
“我都搞清楚那女的叫什么了,宿舍那帮逼出主意,让我拿着妹子的照片去表白墙投稿,假装捞一捞。”薛楚唯的声音,“他们说小妹妹就吃这股偶遇感浪漫劲儿,准能把妹子钓到手!浪你妈个漫,那女的扭头就联系表白墙把我的捞人投稿给删了,她说不喜欢照片被挂出来。艹,平时朋友圈一串的自拍九宫格,骚得很,有人追了就开始拿乔,贱婊!”
“哪个院的妹妹,叫什么名字?”
“秦咿,学油画的,”薛楚唯说,“这种女的,两腿中空,一看就不是处!二手烂货,白给老子,老子都不乐意上她……”
话没说完。
脑后风声乍起,木质条凳携着强劲的力道砸在薛楚唯的背上。这一下用劲儿极狠,薛楚唯被砸得快要吐血,踉跄着朝墙角扑过去,啃了好大一口墙皮。
攻击薛楚唯的人并未停手,那人丢下快被砸断的条凳,抓着薛楚唯头顶的头发往下一掼,同时,膝盖迎上去,对着鼻梁狠狠一撞——
“嘭”的一声。
鼻血滴滴答答地掉落,沿着人中和脖颈一路下滑,薛楚唯胸前湿红一片。别说还手,他惨叫都没发出一声,捂着鼻子倒在了地上。
比赛结束后大部分人都走了,更衣室里剩下九个球员,五个来自竺音,穿美院队服的只有四个。
竺音的队长叫李西袁,个高腿长,组织能力很强,脑子非常灵活。梁柯也起身的一瞬,李西袁就从里面锁住了更衣室的门,防止事情闹大,也防止外头的人涌进来帮忙。
五对四,美院的球员也不知是审时度势,还是被梁柯也身上那股匪气吓住,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围观了薛楚唯挨打的全过程。
梁柯也动作虽然凶,却不是毫无分寸,用膝盖狠撞了一下后,他停了下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收手时,梁柯也拎着薛楚唯的衣领,拖着他走了几步,将他以脸朝下的姿势按在了地上。
薛楚唯歪着头,侧脸贴地,鼻尖那儿有一小块青灰色的污渍,是他刚刚吐出来的脏东西。
“这里,”梁柯也站在薛楚唯面前,鞋尖隔空点了点那块污渍,“舔干净。”
这话一出,美院的球员惊得眼睛都睁大了。
“薛楚唯的确嘴巴不干净,”一个穿着冲锋衣的球员说,“但是,梁柯也,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侮辱人吧,太过分了!”
“第一,是谁先惹事,”梁柯也看了冲锋衣一眼,“在我面前犯浑的?”
“第二,”不等那人反驳,梁柯也又说,“薛楚唯仅仅是嘴巴不干净吗?”
美院的球员互相看看,似乎想说什么。
“我提醒诸位一句——”李西袁忽然吹了声口哨,“想拍照拍视频的,最好把手机收一收。梁家雇佣的律师团时薪三万美金,无论价格还是实力,都是全球顶尖,落在他们手上,滋味会很难受,明明是件小事,别闹得收不了场。”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叫人,三哥四舅什么的都叫来,”李西袁笑了下,语气不疾不徐,“闹成一场群殴,然后,陪着薛楚唯一起进局子、背处分,甚至,延毕丢学籍。我劝你们仔细想想,这么做到底值不值。”
话说完,更衣室里静得针落可闻,美院的球员没做声,显然不愿意为了挑事的薛楚唯承担那么多风险。
梁柯也不看别人,只盯着薛楚唯,“我会教训你,不是因为你嘴贱,而是因为你心脏。‘婊’、‘骚’这种极尽侮辱的词汇,不该被当成日常口语来用,更不该用它去欺负女孩子,明白吗?”
薛楚唯已经从被打蒙的状态下缓了过来,他咳了一声,强撑着仅剩的那点胆子,哆嗦着骂了一句,“装你妈的……”
梁柯也一脚踹在薛楚唯肚子上,瞄着胃踹的,直接把他踹得吐出来。
“追女生追不到就在背后造谣、污蔑,甚至诋毁,”梁柯也语气平缓,“试图用语言把她变脏,以此来证明,得不到她不是你无能,而是她龌龊,她不好。”
“丢不丢人啊?”
到了这一步,美院的几个球员终于看出来,之前梁柯也不愿跟薛楚唯起争执,不是因为他不会打架,而是因为他手黑,脾气上头了容易收不住劲儿
打伤薛楚唯对梁柯也来说,比听两句废话更难受。
他嫌脏。
但梁柯也还是没能忍住脾气。
为什么呢?
几个球员偷偷对视一眼,同时想到——
学油画的那个女孩子,该不会是梁柯也的女朋友吧?
说他两句没什么,说到女朋友身上,梁柯也一点儿也忍不了……
我曹……
李西袁看出那几个人的神色变化,浅笑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