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会有。”
涂映并不知道秦咿接过一通电话,甚至没看出她脸色有些苍白,很亲热地勾着秦咿的手臂带她进场。
和外面的节日气氛相比,livehouse里充斥着一种朋克感,造型夸张的灯带配饰随处可见,还有一副将近三米高的金属质地的人体骨架,好多人围着它打卡拍照。
演出尚未开始,内场还处于热场阶段,鼓点和电音砰砰作响,刺激耳膜。一楼是公共区域,全自由状态,不设划位,结伴来玩的年轻人三三两两。二楼是VIP区,有视野更好的独立看台,也有桌椅和调酒师。
涂映跟负责验票的工作人员说了句话,带墨镜的大哥直接将她们引到二楼。
上楼后,秦咿在方桌旁坐下,涂映给她一瓶纯净水,她接过来,给她酒,她也接,很明显的心不在焉。
涂映误会了秦咿的心思,手指在她鼻尖上刮了下,“看表情就知道你肯定在想梁柯也,放心啦,今天音姐请了他来做神秘嘉宾,一会儿就能在舞台上见到他!”
音落,不知怎么的,秦咿突然打翻手上的酒杯。
涂映连忙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玩笑说:“这是多喜欢啊,单是听到名字就受不了啦?思春期的小姑娘啊,由内而外的甜!”
秦咿脑袋浑噩而内心酸楚,她怕控制不好表情,掩饰性地端起另一杯酒,仰头喝下。
打发走几个过来搭讪的男生,舞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rapper。那人没穿上衣,两条花臂,一脑袋脏辫,拎着只巨大的塑料水枪,朝台下疯狂呲水。
灯光忽明忽暗,音乐震耳,尖叫和欢呼铺天盖地。
场子彻底热了起来。
秦咿不太能集中精神,她用手指抵着额角,揉了揉,身侧忽然浮起一阵冷香味道,有人挨着她坐下。
是个女人,手上有烟,猩红的抹胸短裙显得肤若凝脂,长卷发直垂到腰际,冰透感的裸色美甲晶莹如玉。
涂映朝她招手,爽朗地叫了声音姐,扭头要给秦咿介绍。
陈纵音却说:“不用介绍了,我认得,这就是梁柯也放在心尖上那姑娘。”
秦咿喝了不止一杯伏特加杏仁酸,这会儿,也说不清是酒劲儿,还是被音乐和灯光晃得头晕,她微微蹙眉,不太客气地说:“他跟你提过我?”
陈纵音拿过一只烟缸,往里头弹了弹灰,笑了声,“没提过名字,但是,他向我讨教过——如何给一个女孩子安全感,让对方不要对他有偏见。”
秦咿愣了愣,热闹的夜场里,她表情微微茫然。
陈纵音指间烟雾烧着,她摆手挥散一些,继续说:“梁柯也那家伙白长了一副花心面相,天天被女生追,实际上,一段恋爱都没谈过。感情方面,他没经验,纯得离谱,拿不准该如何对你,但是,他去学了。”
秦咿咬着唇,有些恍惚地想,原来,梁柯也也不是天生就懂得如何爱一个人,但他去学了,学着真诚,学着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世界无限辽阔,又无限冰冷,欲望太多,而真诚太少。梁柯也本可以一生随性浪荡,就算他辜负真心一万次,也会有人给他一万零一次的原谅,可他偏偏用心了。
他愿意用心去对待的那个人,一定是最特别的,也是他最喜欢的。
——他是真的喜欢她。
不等秦咿从情绪中挣脱出来,内场的光线突然全部熄灭,形似巨型齿轮的舞台也一片漆黑。近千名观众默契地集体噤声,暗处隐隐浮起些许压抑不住的躁动的窸窣。
涂映激动地站起来,高举手臂,“来了来了,今晚的重头戏!”
话音未及落地,下一秒,舞台上空出现一个光影渲染的悬浮的倒计时。
三、二……
随着数字变化,场地周围烟雾四溅,被灯光染成暗调的红,火焰光效汹涌迸发,以假乱真。尖叫几乎要刺穿耳膜,所有人都拿出手机,对着舞台。
倒计时最后一秒,数字“一”出现又消失,与此同时,漂亮的暗红色logo在大屏上亮起,伴随着一道辨识度很高的嗓音——
“hi,好久不见。”
音质清寒。
秦咿头皮麻了下,目光不受控制地挪过去。
台下的尖叫几近白热化,而那道声音压过一切——
“还记得坏藤乐队吗?”
音落,舞台上下灯光爆亮,火焰冲天。捷琨的吉他solo率先传来,接着是载东的架子鼓,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牛逼劲儿,帅得无法无天。
然而,这并不是欢呼最高的一刻。
当小提琴的旋律响起,光影切换,高清大屏映出他此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