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傅生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知道如何和亲人相处,一直到傅老爷子走到门口,那句爷爷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他动了动唇说:“我会经常回来看您。”
傅老爷子背影看不出情绪,只是抬着胳膊摇了摇:“快休息吧。”
陆离刚到事务所,就看到周颂着急忙慌的向外走。
陆离皱眉,他很少见周颂这番不稳重的情况:“怎么了师兄?”
“去医院,”周颂看了他一眼,表情很是严肃地说,“董陶宁自杀了。”
陆离愣了一下,愣神期间,周颂已经拿去了车钥匙出来,对他说:“走。”
到医院的时候,抢救室门口围了几个人,董陶宁的妈妈正抱着医生哭,“医生,怎么样,我女儿怎么样。”
医生将口罩摘下来,看了一眼这位满眼红血丝的母亲,“幸好发现的及时,伤口割得不深,你们怎么会让孩子摸到刀子?”
董陶宁的妈妈这时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她说她想吃苹果,我也没有多想,削完皮之后就随手放在桌子上了。”
医生呵斥说:“下次注意点。孩子的情绪不稳定,当父母也长点心。”
身后的护士这时也打开门,将董陶宁在身后推了出来。
陆离目光看向车床上的人。
董陶宁应该是醒了,只是眼睛一动不动的,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回到病床之后,董陶宁的妈妈在病床边握着她的手,开始号啕大哭,一边说,一边呵斥道:
“为什么这么想不开,为什么非要死。你是不是疯了。”
董陶宁眼睛动了一下,声音干涩,问她:“我为什么不能死?”
“为什么?”她妈妈眼睛红肿,声音尖锐,“就凭你这条命是我的,就凭我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就凭我拼死拼活地养了你十四年。你说死就死?”
陆离和周颂在旁边站着,陆离颦了一下眉,看着董陶宁妈妈歇斯底里的模样,倏然想起了之前的苏梅。
但可笑的是,苏梅绝不会拦着他去死。
她只会让自己赶紧死。
他声音冷冽地,看向她妈妈说:“你要是不想她活,你就继续吵。”
董陶宁的妈妈愣了一下,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离婚离得早,这十四年都是和女儿相依为命,她早就把女儿看成自己唯一的寄托。
“对不起宁宁,妈妈对不起你,我错了,妈妈错了。”
周颂似乎没有想到一直寡言的师弟会开口,他看了一眼,接着走到董陶宁妈妈身边:“我看你也累了,要不出去坐一坐,陶宁我陪着她。”
董陶宁的妈妈刚开始是不动的,直到董陶宁的目光动了一下:“我想要这个哥哥陪着。”
可能是陆离看上去冷淡,也可能是他刚才说的话,董陶宁看向陆离。
周颂顿了一下说,“行,那就让陆离哥哥陪你待会。”
说完,他拉着这位母亲出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很快就安静下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直到有阳光透过窗台的植物上,董陶宁看了须臾,才很慢地开口:“你看那盆植物快要干死了。”
陆离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窗台上的植物看不出品种,叶子黄了却是黄了,只有底部的一点泛着数点青。
他动了一下唇说:“会有人给它浇水。”
“浇水?”董陶宁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可是它根里已经烂掉了,浇水也吸收不了了,之前没有好好照顾它,现在它不需要水分了,浇水只会让它溺死。”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植物,又像是在说自己。
陆离皱了一下眉,看着病床上董陶宁,阳光照在她素白的脸上,是很漂亮的小姑娘。
他的目光又落在她割腕被厚厚包裹起来的胳膊上,“不疼吗?这么深的口子。”
董陶宁愣了一下,目光终于有了清绪,所有的人都在说她,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言乱语,不能死,想想自己的妈妈。
只有陆离问她割手腕的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