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把耳朵贴上去,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他赶紧往后撤了一步。
门开了,开门的是谷雨。
她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一脸的着急和惶恐,“主人恕罪!奴不是故意来迟的!”
孔儇不是严苛的主人,但他想到侄儿侄女的病情,现在也有些生气。
他带着疾医进门,边走边问:“那你说说,刚才为什么不开门?”
谷雨说:“小郎君身体不适,要奴给他拍背,片刻都不能停,奴……奴不敢不听,这才来迟。”
“胡闹!他是个小孩子,不知道轻重缓急,他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嘴上虽如此说,但听到谷雨来迟是因为照顾七郎,孔儇的脸色还是和缓了一些。
“寒露呢?”仆从问谷雨。
“她去园中为小女郎摘花了。”谷雨飞速地说。
孔儇摇了摇头,他又要往内室走,被谷雨拦住了。
“又怎么了?”孔儇难得发了脾气。
谷雨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张口。
“主人恕罪,只是……只是毕竟男女有别,小女郎病中衣衫不整,不敢见您。”内室里出来一个青年女子,正是去采花的寒露。
孔儇要气笑了,六兄怎么把孩子教得这么迂腐?
“六岁的孩子,讲什么男女大防!我看是读书读傻了!我一定要写信说一说兄长!”他猛地掀帘进了内室。
小小的内室一览无余,被帘幕隔开的两张床上,只有一个小男孩。
“人呢?”
“主人恕罪啊!”谷雨和寒露扑上来,一左一右地抱住了孔儇的两条腿,她们哭诉道:“这都是小郎君要我们这么说的!”
孔儇感到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怒视孔苗:“苗郎!你妹妹呢?”
孔苗有些害怕,他对这个新叔父还很陌生,但他还是挺了挺自己的胸膛,骄傲地说:“宁宁去救父亲了!”
孔儇两眼一翻,没晕过去。
有时候,人真的会恨自己,恨自己为何生得如此健壮。
“叔父,宁宁让你不要担心,她不是一个人,她和段叔一起的。”孔苗赶紧安慰亲叔父。
那个杜郎君?他是否知道此事?
无论如何,他们现在都还没走远,一切还来得及。
孔儇镇定下来,“秦谷生!”
“小人在。”刚刚那个仆从快步上前。
“让何东英即刻来见我!”
———
“什么?”老何愕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孔儇,“小女郎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不必多言。当务之急,是找到十一娘。”孔儇简短地说,“从你带来的人里留下一半,保护七郎,你带着另外一半往寿春方向追杜郎君。”
“老秦,你带十五个人,和老何一起去。”
“是!”秦谷生道。
老何知道事情紧急,顾不得问太多,也赶紧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