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对面的人又交代了几句,才匆匆挂断电话。甘遂将手机重新揣进兜里,搓着手看向甘棠,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棠棠,爸爸还有事要先走了,钱我已经付过了,你等会儿直接走就行。”“你要回重庆了?”甘棠慢悠悠转眼过来,若有所思地望向他。“是。”甘遂点点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掀开衣服外套翻了翻,摸出一个黑色的钱包,他低头数了数里面装的钱数,从中拿了厚厚的一沓放到甘棠面前,轻轻往前推了推,然后讨好地抬起头看她,小声说道:“爸爸没有什么能给你的,这些钱你先拿着,不够了再问我要。”他顿了顿,没等甘棠有所反应,就摆了摆手大步离开了房间。甘棠坐在椅子上没有动,等到门口的布帘轻飘飘地落了下去后,她才如梦初醒似的抬起了眼,目光从面前的一摞钱上缓缓转开,一寸一寸移到了窗户外面。川流的马路上,男人的背影匆匆,越来越小。他没有回头。像极了多年前离开的那一幕。重庆的天气越来越热,又下不来雨,天气又阴又沉,低压压拢在空中,连带着人都不由得焦燥了起来。陈培风窝在宾馆的沙发里,整张脸几乎皱成了苦瓜,握着手机一会儿按亮一会儿按灭的,频频抬头望向门口,忍了半晌后还是开口问道:“相宜,你说厉哥怎么还不回来?”蒲相宜递给他一个削好的苹果,温声安慰道:“没事的,厉戎只是去打探一下罗方海的底细,不会有事的。”“可他去了好久了。”陈培风接过苹果,没有吃,随手放在了旁边的盘子上。正在两人交谈之际,屋门被“噔噔”敲响,蒲相宜面上一喜,与陈培风对视一眼,高兴说到:“肯定是厉戎回来了。”说罢,她便匆匆上前开了门。门外果然是一身黑色衬衣的厉戎,负手而立,姿态挺拔,见到蒲相宜后愣了一瞬,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冲她轻点了点头,打招呼道:“相宜,你什么时候来的?”蒲相宜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低头侧身让他进来,回答说:“没多久,我刚好打电话给培风,得知你一个人去罗方海开的那家古董店了,心里有些担心,所以我就赶过来了。”厉戎漫不经心的听她解释着,也没多放在心上,随手将手机往茶几上一撂,长腿叉开坐到了沙发上,瞥了一下正眼巴巴盯着他脸,等着他说话的陈培风,轻笑一声,开口讲道:“我今天去的不巧,罗方海没在店里,我问了问店里的其他人,他们说罗方海可能这星期六的时候会过来,因为有一笔很大的’买卖要做’。”“买卖?”陈培风一边听着,一边将旁边的水递给厉戎,疑惑问道:“什么买卖?”厉戎接过水仰头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尖尖的,十分明显,映进对面蒲相宜的眼里,似有微小的火苗从她耳根燎起,一寸一寸蔓延至脸颊上,她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开了目光,但心中别样的心思却怎么样也浇不灭了。“我也不太清楚。”厉戎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回答道:“但我直觉应该跟游仙枕有关系。”“说不定是那伙走私犯要开始行动了。”蒲相宜猜测道:“我这两天会让人紧盯着他们,一有什么消息,会立即通知你们。”“好。”厉戎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应道:“麻烦你了,相宜。”“你跟我还客气什么。”蒲相宜垂眼笑道:“更何况,之前你还救过我一次呢。”陈培风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震惊叫道:“厉哥救过相宜?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我居然都不知道?”厉戎摸过茶几上的一盒烟,抽出一根夹在右手指尖,另一手把玩着打火机,眼角微挑,瞥向陈培风,懒洋洋答道:“很早之前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陈培风见他压根就没有想回答的心思,于是把目光转向了立在一旁的蒲相宜身上,半是好奇半是疑惑地问道:“相宜,厉哥不说你来说,我真的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说这话时眼神在镜片后闪了一下,藏着令人看不清的情绪。蒲相宜没有注意到陈培风的异常,侧头望了一眼旁边的厉戎,见他正低头望着指尖忽明忽灭的星火,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轻笑着转回眼,开口说道:“那是我上警校时候的事情了。”警校与其他大学不一样,管理严格,周末想要出去需要打报告,而且时间还有限制,平时想请个假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