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中充满疑惑,却顿时感到两道森冷的视线落在我肩颈上,抬头一看,就与阁楼上的人对上眼睛。谢言冷硬的下颌紧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灰瞳沉沉,似翻涌着滔天的怒火,他手上的奶茶杯碎成了片片,扎得满手是血,他却像是没有痛觉一般,只用那种吃人的眼神恶狠狠地将我盯着。谢言他现在很生气,我忽然有些害怕。“勾引人”我光是想到谢言生气时那些折腾人的手段便感觉周身不寒而栗。以前我们还未在一起时,他每次生气了就喜欢阴阳怪气地拿各种混账话刺人,对着我外露的皮肉上嘴就是一顿乱啃乱咬,哪里还有什么君子端方的样子。说起来是比大街上流浪的恶犬还要更为记仇,一定将心里不满的事桩桩件件一一说到你认错求饶表示再也不敢,才大发慈悲地收起锋利的獠牙。后来我们在一块了,我几乎都是顺着他的脾性,半点不敢得罪,乖觉得过分,他的脾气便也收敛了许多,不怎么会与我计较。可眼下我与他之间的关系,说不上是好是坏,完全不像是还在一起,毕竟他这段时日都对我冷淡得过分,像是很不稀罕看见我一般,我每次去找他都感觉自己不太受欢迎。可若说不在一起了,谢言又对我的身体关心照顾得紧,各种十全大补丸纷纷往我房里送,每次定要看着我把汤药喝得一滴不剩。唉,我心里害怕他会跟以前那样欺负我咬我,可是又不能不去。谢言手上的伤口需要清洗处理,若我不去,以他的行事作风,定会直接放任那些破碎的瓷片长在肉里,由着这只手废掉。我这样想着,就鼓起了勇气,打开了房门。谢言此时还是坐在窗边,轮椅挨着窗台,正是早饭时辰,中间饭桌上的膳食却颗粒未动,两副碗筷摆得齐整,只有米粥氤氲的香气在随着早晨的风袅袅升起,化作了轻雾的形状。我瞧见了餐桌上的两副碗筷,才忽然想起,我昨日早上来的时候,也是这般形态,谢言看着像是在等人一同用膳,可是我那时候赶着去与师父汇合,并没有将这事仔细琢磨,如今倒是突然福如心至,如同被幸运女神击中脑壳,心里乐开了花。谢言他今日穿了一身富贵的金丝锦袍,宽大的袖口绣上了浓艳的牡丹,但因为手上的伤口正在滴血,牡丹也被糟践得彻底,像是用鲜血滋养的夺命花簇。精致的玉冠束起浓密的乌发,露出清隽骄矜的眉眼,浓长的眼睫灿灿地落满了清晨的阳光,像欲要展翅高飞的金蝶,若不是那两片薄唇抿成了一条冷酷的直线,这副美人临窗图也能算上是赏心悦目。我急走几步便来到谢言跟前,半蹲下来挨着谢言两条修长笔直的大腿,才抬眸去看他的脸色,温声说道,“你这手中的瓷片需要清理,我去军医那边拿棉布钳子那些过来,你等我一会儿,好吗?”“封九月,”谢言并没有将我焦急的神色放在眼里,反而立刻用完好的那只手抓住我的下颌,虎口微微使劲便让我忍不住痛呼出声,“你一天不勾引人是不是就会很难受?”作者有话要说:身体不太舒服,更新得比较少,明天争取更新多一点。呜呜,我原本打算这周或者下周完结的,但是我这个卡文真的害我不浅,啊啊啊啊。采访一下,我有时候一卡文只能写出一千多两千字,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是发出来好还是直接请假算了?大家的倾向是希望我直接当天请假还是说短一点也发出来呢?“我要你嫁给我”“什么意思?”我不知道谢言在说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勾引过任何人,一时只能委屈无助地瘪瘪嘴,眼眶里立刻不争气地盈满了水雾,忍不住反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我没有勾引过人。”“之前是太子府的园丁,现在又看上了我的禁卫军统领,从园丁到统领,不得不说,你的眼光的确是进步了。”谢言这般说着,沉静的脸庞本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却在此时忽然染上了愠怒,掐着我的手指微微使力,便让我扑簌掉下泪来。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胸腔塞满了酸涩的委屈,谢言拎着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就莫名其妙地将我钉死在耻辱墙上。谢言口中说的园丁是谁?禁卫军统领又是谁?如果我没有猜错,我的师父就是禁卫军统领,那园丁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我脑子里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只可怜兮兮地去看谢言冷酷的神色。他凤眸沉沉,像冷冬腊月里皑皑的寒雪,光是那阴恻恻的视线便足以让人浑身发起抖来,我心里很害怕,不得不挖心挖肺地思考这园丁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