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日头毒辣,晒得地都在晃,蝉不鸣了,鸟不叫了,连花草树木都蔫哒哒地垂着头。
在繁华的京城,皇城脚下的朱雀大街,一座气势恢宏的院落内,一位衣着轻薄,仙姿玉骨的美人躺在海棠树下的藤椅上,旁边放着应季水果,身侧四周皆是价格昂贵的冰块。
海棠树上的花已经谢了大半,零星几朵挂在枝头,偶尔有不堪重负的掉下来,花瓣落在美人身侧,更为其增添几分美丽。
她轻阖双目,纤长浓密的睫毛卷翘,像一把小刷子似的,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左侧有一粒黑色的小痣,让人的目光不由落在上面,自然也就忽略不了那饱满红润的嘴唇。
她的嘴唇不似人们常说的樱桃小口,而是不大不小,饱满丰盈,唇角略微上翘,即便不笑也带着几分温柔。
脚步声渐近,栖息在海棠树上的鸟雀扑棱着翅膀飞走,摇摇欲坠的海棠花飘落在美人的唇侧,与她淡粉色的口脂十分相称。
来人是位十五六的少女,梳着一个灵巧的发髻,除了一根素色簪子之外,再去其他装饰,却掩盖不了身上的灵动和活力。
少女走到美人身侧,屈腿行礼:“王妃,二夫人来了。”
美人睫毛动了动,但没有睁眼:“哪位二夫人?”
“赵夫人,她说身体不适,想让您瞧瞧。”
“身体不适找府医啊,找我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娇嗔:“姐姐好狠的心呐,竟把妹妹晾在院外,这大太阳晒得人家好难受哦,心口更痛了。”
赵清蓉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有心病,家中用尽名贵药材也只能缓解,没法根治。不过春尽听她说话中气十足,想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清蓉个子不高,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杏眼又黑又亮,像她养着的那只狸花猫。
一样的可爱,也一样黏人。
她走到春尽旁边,俯身对她说:“姐姐,我来啦。”说完十分自然地坐到旁边的藤椅上,身子倚向春尽那边。
春尽把脸往旁边一转,打算无视她,过一会儿就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
——赵清蓉在吃她降温的冰块。
春尽不得不出声阻止:“你身子不好,这等寒凉之物怎能入口?”
赵清蓉把嚼到一半的冰块吐出来,抓着春尽的手放到自己胸口,殷切地看着她。
“姐姐,人家心口好闷,你快帮人家治治。”
春尽懒散地瞥她一眼,缓缓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喂了她一颗洗好的樱桃。
“天天心口疼,你就不能换个花样?”
尚书府那么多珍贵药材吊着,不比她这个半吊子大夫有用?都是她的借口罢了。
“那若我不这么说,你会放我进来吗?”
春尽拢了拢身上的薄纱衣,把乍泄的春光遮住,重新闭上眼睛。
“不会。”
她淡淡吐出两个字。
赵清蓉戳戳她的肩膀,嗔道:“我就知道,姐姐好无情好冷漠我好喜欢。”
春尽:“……”
一阵带着热气的风吹过,春尽的发丝被吹动,又黑又亮的头发闪着光,从赵清蓉的脸上扫过,让她一瞬恍了神。
谁都没有再说话,院子里除了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静得出奇。
过了许久,春尽才慵懒地问:“侧妃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来告诉姐姐,王爷不日就要从边关回来了。”
春尽倏然睁开眼睛,转头看她:“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姐姐好凶,分明是你自己无视我。”赵清蓉眨着圆润的杏眼,委屈巴巴。
春尽彻底没脾气了,缓声问她:“不日是几日?”
赵清蓉张开嘴巴,眼神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