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垠没说话,因为一说话哪里都疼,他朝朱煜扬了扬头,示意朱煜继续说下去。
朱煜继续道:“我接受那神秘存在的力量是迫不得已,但我不能任由那东西控制我,控制人族,所以我在等,等天命者。”
他观察着墨垠的脸色,继续说了下去:
“我想同天命者和谈,但那东西已经进了我的识海,只要天命者靠近我,它便会感应到天命者的气息。所以我不得不封住天命者的灵力和灵识再与天命者相见。”
墨垠弱声道:“求和的方式有很多种,但你却仗着花易染和断渊在手,用了近乎折辱天命者的方式。”
朱煜忙道:“若非如此,我无法掩人耳目,我身边有很多被那神秘存在完全控制的人。我并没有折辱天命者的意思,所以只让一人进来,好告知我掌握的情报。”
墨垠抬眼:“你掌握了什么情报?”
朱煜不语,他看着墨垠,目中慢慢重聚光芒,他道:“我得先保证自己能活。”
墨垠冲他扬扬下巴:“我保证不杀你。”
朱煜紧盯墨垠:“我凭什么信你一个臭名昭著的魔头!你出去,让那个天命者封掉灵力和灵识进来。”
墨垠缓缓摇头:“那不行,他心善,你阴险,我怕你伤害他。”
朱煜的面目因为急切而变得狰狞,他怒视墨垠,似是要与墨垠陷入长久的僵持。
此时墨垠缓缓伸出手指,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朱煜身上的黑色丝线瞬间消失。
朱煜难以置信的看着墨垠,猜不透他什么意思。
墨垠强撑着缓缓起身,朱煜则惊的往后瘫坐在地。
但墨垠并没逼近他,而是缓缓的跪坐在地,将手放在膝盖上道:“请讲。”
跪坐之礼并不属君臣、上下之礼,但在人族却代表着尊敬与谦卑。
朱煜怔怔的望了端正跪坐的墨垠许久,终究还是难以置信的出声询问:“你真是墨垠?”
墨垠哂笑:“不然,我还能是谁?”
朱煜压下疑惑,敛起光袖,端正跪坐,与墨垠平视。若不是墨垠身上无处不在的血迹,二人倒像是两位文雅知礼的公子,坐而论道,正要畅谈天地。
朱煜道:“想必你也知道,三千年前,神族和仙族为了一己之私,纷纷将自身怨邪之念剥离,放入人界的神陨之地。”
墨垠轻轻点头,这事他有所耳闻。
朱煜继续开口,声音逐渐不急不缓,仿佛对面端坐的是爱臣,是老友:
“神陨之地本是创世神怜悯人界疾苦,在寂灭前人界留下的恩赐,用于净化战乱和纷争所产生的怨邪之气,以此维护人界的安宁。”
墨垠心道,啰嗦是他们当头头的通病吗?为何要说些他都知道的,能不能说重点!
疼,累,想昏死,但他都做到这一步了,忍忍吧。
朱煜并未注意到墨垠的不耐,继续娓娓道来:
“然而,神族和仙族为了快速提升修为,将自身的怨邪之气剥离并注入神陨之地。这些带有残余意志的怨气在神陨之地中不断积聚,最终导致了怨气的外泄,给世间带来了无尽的灾难。”
开始讲自己的辉煌过往了,再由着他这样说下去恐怕要讲上两个时辰。
墨垠不得已出了声:“所以与背后那神秘存在有何关系。”
朱煜道:“邪神可曾听过,‘天下乱,妖邪起’。我人族自有守护灵,便不再受那怨邪之气侵染。但那怨邪之气还在,滋生妖魔不是迟早的事。”
墨垠心中一动,神陨之地的怨邪之气,倒真是滋生邪物的好地方。
但他很快又自朱煜的引导中脱离出来,他冷静道:“怨邪之气再怎么厉害不过是些执念和怨念,短短三千年,根本不可能滋生出有强大意志和无限力量的神秘存在。”
朱煜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话虽如此,但我更担心的是那些怨邪之气会被那神秘存在利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前几日我去了神陨之地,发现里面的怨邪之气暴涨数倍不止,恐怕那里即便不是神秘存在的滋生地,也是神秘存在用来达成不可告人目的的重要一环。”
墨垠闻言,沉默良久。他明白,朱煜的担忧并非没有根据。
朱煜以人皇的威严之声庄重宣告:“若阻止五界之祸需要人族的助力,我人族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然而,我如今受制于那神秘存在,无法自由行动。因此,还望邪神能够转告天命者们,劳烦他们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