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医治天生目盲的方子,确实耗费了她很多心血,并且在他之后没?有别的人?有这样的眼疾。
就仿佛她从他的天命中为他挣得了一线光明。
万年之后,陆危也是如此。
暝暝的手垂落,将靠过来的陆危推开?些许。
“我要睡觉了。”她宣布。
陆危握住她冰冷的手腕:“拉我过来又?推我走,我有这么好打发?”
暝暝的长睫颤了颤,心里想,陆危倒不像他的沉默性子。
他们的语气情态分明不同,可在她眼中,为何会如此相?似?
正思考间,陆危已俯身?靠了过来,手指钻入她的指缝间,与她十指相?扣。
暝暝微凉的呼吸落在他的脖颈上,在这一瞬间陆危才清晰地感知到,他确实是将她找到了。
若不是饿极了,暝暝倒是很能忍,她知晓陆危的味道有多美?味,但她偏偏能忍住一口都不碰他。
“要回问天城吗?”暝暝问。
“是。”陆危专注看着她回答。
“记得给沈家递婚书。”暝暝并没?什么耐心等下去了。
她还是想成神,成为那天界之上没?有感情没?有欲望的生物,那对于她来说是永生永世的囚笼。
可那又?如何呢?她这一生都在囚着自?己,压制着自?己与生俱来的欲望。
人?类多可爱,存在世间的感情多珍贵,那些食物多么美?味,这要她如何舍得去破坏它们呢?
说完这句话,暝暝就又?陷入自?己的思考中了,她总是走神。
陆危却?一用?力将她抱在怀中,他的手落在她的脊背上,按得很紧,指关节都泛白。
“递什么婚书,递我的吗?”陆危装傻。
“陆悬的。”暝暝耐心纠正他。
她猜测陆悬可能是天界派来的什么神明,所?以身?上才有那么寡淡的滋味。
至于那莫名其?妙的心跳么,可能是天界布置的什么机窍吧。
但那都是陆悬单方面的感受,她自?己一丝察觉都没?有。
说到底,她并不觉得陆悬有什么特殊,自?己在他眼中倒是很特别。
“暝。”陆危又?冷声唤她。
“嗯?”暝暝懒懒应答。
“你当真不知我的心意??”陆危问。
“心意??”暝暝靠在他怀里回答,她的手指按在他的心口,语气依旧是那种温柔与漠然夹杂的天真,“我知。”
“我知道你有多好吃,想来你的爱也浓烈。”暝暝从一开?始就知道陆危的感情。
那又?如何?她只是需要食物,又?不是需要感情。爱得多深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陆危低头,抱紧了她:“所?以你还要——”
“要,我要他,若不是他我不会去荒夜原救你。”在她沉睡的万年之中有无数人?类带着目的接近荒夜原,她又?不是在世菩萨,总不可能把每个身?陷荒夜原的人?类都救出去。
从始至终,陆危在她这里只是顺带。
许久,陆危沉沉的声音传来:“暝暝。”
“我在。”暝暝拍了拍他的腰,“我希望你好好活着,不要执着于寻找我,所?以才假装我在荒夜原里死了。”
“你现在多好,是名震仙界的无涯君。”暝暝说。
蓦地,她轻轻笑出声,显然对现在的陆危很满意?。
“你会有漫长的仙途和永生的寿命,此去经年,愿岁岁平安。”暝暝将他推开?去。
她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眉眼间的出离尘世的漠然倒真的像那位青冥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