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观察到暝暝正在寻找飞升之法,推测她可能正在追求无上的力量。
——毕竟成神对于所有凡俗中人来说,便是那遥不可攀的大道彼岸。
从没有人能认识到所谓神明,不过是禁锢在枷锁中的——空有生命而无感情的可怜生物。
又或者,他们根本算不上什么活着的存在。
但暝暝知道,她只想走进?这孤寂的囚笼。
可天?界万千神明,无一人知晓她内心的想法。
所以,面?对野心膨胀的魔种,天?界选择——杀。
在她被黄金鳞束缚的那瞬间,她的力量最为薄弱,此时出?手才十拿九稳,他们在脩蛇身上吃够了苦头。
暝暝从未想过等待自己的会是这样的答案,她仰头看?着逐渐落下的雷劫,长长的叹息终于落了下来。
天?界为了诱她上钩,还?不惜用了当初燕山月从古战场上带回的将军盔甲。
从一开始这攻略计划就?是要她与陆悬缔结契约,穿上这下了咒的盔甲,将她的力量束缚。
暝暝有些无奈,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应该想着杀她。
她一个?人静静地在荒夜原也挺好的,饿了就?睡觉,睡上千年万年不知日月轮转不知世?事变迁。
她愿意为了压制自己的欲望背负锁链,也愿意一个?人永生永世?沉沦在孤寂中。
毕竟她只是一条蛇,并不害怕寂寞。
那些闪现在漫长年岁里的、宛如虚幻烟火般的感情,也会沉没在漫长的沉睡中,被岁月的浮尘覆盖,直至不见踪影。
但她也该活下去?吧。
暝暝在光柱中央屈着身子,她的身体已经被束缚到极致,却还?是不愿意打破这副盔甲。
这是他留下最后的东西了。
暮夜谷的最后一夜,就?是这副盔甲陪她见到天?光的。
暝暝艰难地伸出?手,想要将这雷劫挡下,但她积蓄起?的法力瞬间被身上的金色鳞片击碎。
光柱之中隔绝所有视线,无人可以看?清其间发生的事情,所有人只惊叹于问天?城少主的道侣竟在结契当日飞升。
那漫天?的雷劫,可是来迎接她飞升的?
站在暝暝身侧的陆悬在光柱出?现的那一瞬间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他仰起?头看?着光柱中央的暝暝,感受着自己落在她身上的心跳还?在不断搏动。
下一瞬间,自长宵宫的方向飞来一道流光,一柄长剑出?现在他掌心,真是当年天?界战神燕山月所用之剑。
他是燕山月,承了天?界的任务,来人间上演这一场诱她上钩的戏。
现在,他应该抽出?这长剑,从后将它送入暝暝的胸膛,与天?界合力诛杀这魔种。
心跳声愈烈,陆?*悬举剑。
但此时,有一人从主位上飞了下来。
看?不见,并不代表听不见,天?生失去?视觉的人其他感官有多敏锐?
陆危的感知敏锐到能听清楚光柱之中的暝暝身体是如何被黄金鳞碾压的,他也能听见天?界之上结阵的声音。
这是针对她的一场彻底的阴谋暗算。
若当年暝暝没有救下他,站在这里的是他死在荒夜原的幽魂,又或者是在主位之上什么也看不见的长辈?
可他都不是。
不是幽魂,也不是盲人,更不是无关的路人。
他爱着她啊。
陆悬犹豫着愣在原地,自他身后,一道疾风掠过。
陆危劈手夺下他的剑,自己执剑冲了上去?,战神之剑威力非凡,非常人可以掌握,他却能轻松驾驭它。
一剑破开光柱,他的身形也遁入这片由天界诸神创造出的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