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采薇目睹他离去的背影,自她有性别意识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到,男性的身体。
是硬的,不似女人那般柔软,看着是瘦的,皮肤下的肌肉却坚实有力。
倒是神奇。
她砸吧砸吧嘴,便抛开一切睡着了。
崔鸿雪再次路过她门前的时候,只听见里头传来的阵阵呼噜声,他摇了摇头,再次走远了。
外头的事闹得再大,也闹不到陶府里来。
全修杰忙得脚不沾地,原是河首府好几个县闹了雪灾,最先只是冻死了山里的几个人,后来山上雪崩冲垮了几个村子,再后来竟一大片一大片的闹起饥荒来。
多地都聚集起了难民,要粮没粮,要防寒衣物没防寒衣物。
这事本来也闹不到这么大,偏生河首府如今的知府失踪已经一月有余,全修杰虽急急忙忙往朝廷报了上去,可如今天寒地冻,车马漫漫,等那冗杂错节的朝廷把这事处理好,再派了新的知府过来,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全修杰身为现在河首府内权力最大的官员,也不得不挺身而出,暂代知府一职。
杨濮存做官私底下如何他不知道,也不想管,但表面上还是过得去的,无论是给朝廷上交上去的政绩,还是治下各方面的规矩,都挑不出错来。
他年纪轻轻的能官居四品,管理一省百姓,能力自然是不差的。
若他在位,此事也根本闹不成这样,一想到这,全修杰心里难免有些烦躁。
全修杰到达府衙的时候,杨家女眷还未来得及将一干财物搬走,虽知杨濮存已凶多吉少,但难免还抱着他哪天突然回来的期望。
杨濮存的书房内,白花花的银子、黄澄澄的金子,不计其数。
全修杰扫了一眼,负手道:“我已受上命,暂代任河首府知府一职,府衙内一干物等,限今日内尽数搬走。”
杨夫人点头应是。
他忽然想起陶采薇递上来的状书,便张口问道:“秦氏,有人状告你散播谣言,污蔑他人,可有其事。”
杨夫人听他如此质问,面上也不惊慌,不慌不忙从兜里拿出一张信纸来,可见其上有烧毁的痕迹。
“全大人,我可不是污蔑,更没说什么谣言,我说的都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的事。”
全修杰接过信纸一看,虽烧毁了一半,但信息尚还完整。
他只扫了一眼,便满耳通红,将信纸叠了起来,此上言语浅露,不堪入目。
秦氏笑道:“全大人可看清楚了?我听说全大人前段时间在陶家住着,一时之间被骗了也是有的,现如今可识清那陶采薇是何货色了?”
全修杰紧抿着嘴:“此事我自有决断。”
秦氏走后,他面色难看。
自己如今识人的本事竟这么差了,那陶采薇分明还是个小孩子,虽在一些事务上颇有些聪明劲儿,但感情一事,是决计不通的,如何能写出这番话来。
黑洞洞的书房里,燃着几顶烛火,随风摇曳,忽明忽暗。
他把这张信纸移到烛火旁,就快被火焰燎到时,他收了回来,叠起来揣进了衣兜里。
避难避到铅兴县来的人越来越多,但铅兴县的城防还中用,那些人暂且只能聚居在城外,进不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