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改变这一点。你们知道同性恋有多苦吗?要是能改变,我也希望自己能喜欢女人。可这是天生的,生下来就这样,我改变不了啊。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隐藏自己,我害怕别人发现,我担心你们知道了会伤心,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们。为了不让你们难过,我才选择结婚的。你们不知道,我过得有多难受。”“那你没办法喜欢宛宜?你和宛宜结婚是为了我和你爸?”子龙点点头,说:“我对不起她,我是一个罪人。”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巴掌。妈看着心疼,着急地上前阻止,流着泪说:“是我不好,是我没生好,要怪怪我,你别折磨自己……”子龙哭着说:“妈,妈,这不怪你,这不是你能控制的,这是我的命。”爸站在一旁,凶狠嫌恶地看着子龙,猛摇头,流着泪问:“你和致远……你们居然……”爸妈完全无法理解他和致远是怎么一回事。“他已经走了,再也回不来了。爸有什么怒气就发在我身上,就别牵连到他了。”“你能不能试着喜欢上宛宜?”妈可怜地哭着问。子龙悲惨地摇摇头。“那你以后怎么办?”妈担心地问。“先离婚,再说吧。”“能不能不离婚?”“不行,我不能再拖累宛宜了。如果没有这场婚姻,致远也不会……都是我的错。”“以后我和你爸都死了,你怎么办?不成家怎么行呢?”在爸妈的思想观念里,养儿防老,成家立业都是人一辈子必须经历的。“放心吧,妈,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们别担心我,这么多年我不都过来了吗,以后我也能好好的。而且我还有谦润,我一定会争取到谦润的抚养权。”“可是……妈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就是担心你,你说你这样,我和你爸怎么接受得了?”“我知道你们没法接受,我也不奢求你们能原谅我。但事到如今,我觉得你们有必要知道这一点。你们打我也好骂我也行,别气坏了身体。”“你真的只能喜欢……”妈说不出口。“这是天生的,我改变不了。”子龙感谢父母没有像致远的父亲那样把自己赶出家门,而是痛心地尝试理解自己。或许父母现在不能理解自己,也或许他们永远都不能理解自己,但他们的爱多于他们的困惑痛恨,他们最终会用爱战胜他们的无法接受,来包容自己。父母的文化水平不高,懂的东西少,对一些新鲜事物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但有一点是明确而亘古不变的,那就是他们的爱。看到父母凄惶不安的眼神,子龙于心不忍。可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与其让他们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残酷的事实,不如自己亲口告诉他们。卓子龙累了,他不想再藏着掖着,每天都极力伪装,他不愿再费心思维持这场可笑的婚姻。可惜的是,这样的醒悟是用致远的生命换来的。如果能早一点明白,能早点鼓起勇气向父母交代清楚,自己不用这么辛苦,致远也不会离开自己了,两个人的生活或许会遭到各种非议,但只要在一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都怪自己自以为是,以为隐瞒是孝顺父母,到头来还是深深地伤害了他们,还间接害死了致远。为什么当初要顾虑太多,不敢向父母坦白呢?他们不是恶魔,而是把自己养大、甘愿为自己做任何事的父母啊,纵使他们厌恶同性恋,可最终是会接受自己的孩子的啊!子龙走出老家,去了一趟医院。和煦的阳光落落地洒在他的身上,泛着金光,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让他感觉到阳光温暖怡人,空气清新舒畅。他感觉又疲倦又自由。他徐徐伸开双臂,微微仰头,闭上双眼,一缕缕阳光柔和地抚摸着他的额头、鼻子、手指,触到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让他觉得无比轻松自在。他像阳光下的向日葵,每一花瓣,每一花蕊都在放肆地吮吸暖阳。他的心不再受任何枷锁束缚,从此,他是一个坦坦荡荡的自由人了!开庭的日子是在秋天,秋风萧瑟,仿佛要刮尽世间所有的甘甜。林宛宜是原告,卓子龙是被告。毋庸置疑,两个人都同意离婚。财产方面,车房归宛宜,子龙还拿出一笔费用补贴宛宜,唯一不能达成一致的地方,就是孩子的抚养权归谁。法庭上,宛宜冷静客观地陈述:“我选择离婚,是因为这六年来,我的丈夫从来没有爱过我,他不过把我当成生孩子的工具而已。六年,他骗了我整整六年,因为他根本不喜欢女人。”全场一片哗然。宛宜接着说:“这六年,他一直和一个叫许致远的男人来往密切,从来没有真心待过我。我和他生了一个儿子,如果儿子和他生活在一起,对孩子的成长会产生不好的影响。试问,一个欺骗自己妻子六年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抚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