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贵妃无奈一笑:“罢了,你头回来难免拘谨。”
座下有位穿青灰色的却拨弄着茶盖道:“还是贵妃心善仁厚,太子妃问安迟到,换作旁人,少不得罚罚规矩。”
“德妃姐姐,你何苦说这些吓唬知意。”妤贵妃安抚的眼神示意知意不必将这话放心上。
宋知意乖巧地笑了笑,重新坐下来。宫婢斟上热茶,她捧在手心,指腹摩挲着杯壁的纹路,暗暗记下哪位是德妃,而后又从她们的话语里辨全其余三妃来。她们问话她便一一作答,旁的并不多说什么,只保持唇畔的笑。
爹爹说过,言多必失。
没说一会话,淑妃先送上了见面礼,是一串色泽饱满靓丽的玛瑙珠子。
其余三人见状也拿出一早备好的礼物。
宋知意连忙起身亲自接过来,谢过各位娘娘。
她们也似提前约好的一般,送完礼各自说宫里有事便退下了。
宫殿清净下来,妤贵妃的笑才变作一声忧愁的叹息,问知意:“今早太子可还好?”
宋知意猜想方才那几位应当也不知道太子的事。她点点头,“娘娘放心,殿下好着呢。”
“唉,这孩子也是命途多舛,姐姐故去了,小公主走失了,他病痛缠身,少有舒坦的时候,偏偏魏国公嫡女又弃他而去,知意,先前本宫一直忧心你也……”
“不不。”宋知意连忙摇头,圣旨难违,她哪敢呀!诚然这话也不好说,她绞尽脑汁说了些舍身取义的违心话。
妤贵妃轻轻按了按湿润的眼角,看着小姑娘急忙辩解的模样,又觉好笑,便问:“太子醒后,可同你说了什么话?”
宋知意抿抿唇,某些话不自觉回响在耳畔——
“你谁?”
“笑得比哭还难看。”
“没死呢。”
“不必。”
片刻后她笑着答:“没说什么。”
妤贵妃却一脸了然的神情:“你这孩子。太子的性情本宫再了解不过,此次着实叫你受委屈了,也是没法子,往后你多担待些,昨夜本宫向圣上替你求了个恩典,三日后准你出宫回家去看看。”
“回家?!”宋知意标准的微笑一下如同枝头含苞的花骨朵绽开了,扬起的语气满是惊喜,“多谢贵妃娘娘!”
妤贵妃只道些许小事,无足挂齿。待时候晚些,有内侍来传话,说晌午皇上要过来用膳,宋知意便很识趣地告退了。
妤贵妃叫人拿来几匹新得的织金锦和白狐毛,半筐岭南进贡的柑橘,一并给她带回去。
宋知意眼馋柑橘,那质地一看便知不可多得的锦缎和狐毛却不敢收。
“傻孩子,这也是圣上的意思,快过年了,你裁几身新衣,乖乖的,啊?”妤贵妃无奈又宠溺的语气,宋知意听得莫名鼻尖发酸,想起她娘,最终不再推辞。
回去路上,冬青也忍不住说:“没想到贵妃娘娘如此和善好相与。”
“是呢。”宋知意心心念念着可以回家看爹娘,又得了这些赏赐,面上虽端的宠辱不惊,心里也是掩不住地高兴,等回了东宫,忙吩咐抬轿的内侍:“先去清晖堂。”
她们岭南的柑橘最甜了,她迫不及待想要拿给太子尝尝,他日日需要喝药,嘴巴一定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