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此同时,燕北也在经历寒露过后的第一场雨。
暴雨不断冲刷紧闭的门窗,沈问月独自睡在卧房,不安地来回翻身,额上渐渐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总是会梦到沈庭章。
年轻时的沈庭章,一年总要到沈家老宅走动两回。偶尔有一回,撞见她因为记不住钢琴谱子躲到花园偷偷哭,就手把手地教她弹。
那双手,温暖极了。
不像母亲,从来不会摸她脑袋安慰她,只会觉得她还不够优秀。
为什么会弹错?
为什么评级没有其他人高!
为什么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
沈庭章就不会这样,他会夸她比上一次有进步,哪怕距离上次他们见面已有大半年时间,他也还是记得她。
唯一记得她的。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样干净美好的一个人变了。
六年前,为了养一个不明不白的小孩,不惜和爷爷闹翻,三年前,不过死了一个管家,居然崩溃到自杀?
那不是她印象里积极阳光的小叔。
她的小叔,不见了。
明明站在那里,却看不见她,再也不会对她笑。
自杀?
呵!既然这么想死,那就去死好了!
她伸出手,轻轻一推。
“啊!!!”
沈问月猛地睁眼坐起,巨大的喘息声充斥耳畔,眼睛只要稍一闭上,就是被她推下楼摔断腿的沈庭章。
“怎么了?做噩梦了?”
徐牧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扯了扯领带大步走到床边坐下,一只手扣住她后脑,语气轻柔:“是不是做噩梦了?”
“牧言……”
下一秒,头发被拽着往下。
“原来你也会做噩梦啊!”阴冷的声调贴近,宛若恶鬼:“今天下雨了呢,你说,小叔的腿是不是又开始疼了!”
“徐牧言,你他妈放开我!”
“放了你?”男人力道不减反增,抓着她的头发拖下床到化妆镜前,“知不知道每个雨天,每一个!小叔的腿都疼得睡不着!都是因为你!”
“那又怎样!那是他活该!!”沈问月抱住头发,龇牙:“怎么?这是没找到人,找我撒气来了!”
徐牧言呼吸一沉,将她推倒,“没有人帮,他不可能跑得出燕北,你们…到底把他藏哪儿去了!”
“藏哪儿?哈哈哈!!!”沈问月摸到一头血,转过来失声大笑,“藏哪儿,你去找啊,这辈子你都别想找到!”
面前蓦地刮起一阵风,越过她击碎化妆镜。
半晌,徐牧言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抚上她的脸,“别让我知道是你藏的,不然,我可不保证你那个宝贝女儿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