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点头哈腰地对荣少锦谄笑:“我家公子听闻来财馆出了新玩法,昨日去玩了一回,甚是有趣。今晚想邀开阳侯一同去耍耍,保管有意思。”
荣少锦跷着腿,坐没坐相地斜靠在椅里,懒懒地问:“什么新玩法?”
小厮连忙细细说了。
荣少锦犹豫片刻,点头道:“好吧,那就去耍耍。”
小厮又说:“我家公子已命小人过去订好房间,想先和您喝几杯。小人这就回去复命,您若是先到,直接报我家公子的名就成。”
荣少锦挥挥手:“知道知道,你回吧。”
仆人将小厮领出去,荣少锦也站起身,让花清往自己身上挂些招摇点的东西。
他先前悄悄离京办事,对外的伪装借口是在祠堂里祭祀先祖,祈祷同意成婚。这借口没有大张旗鼓地往外说,但期间来家里找他的人自然知道,田钦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荣少锦出来了,情理上说,憋了几天正该是好好放纵玩耍的时候,朋友来约要是还不应邀,难免和他“纨绔子弟”的名头不相符。现在没什么事,他的确该出去露露脸。
花清替荣少锦挂好玉佩,再递上一把折扇:“郎君要我跟着去吗?”
荣少锦掂掂手中扇子:“不用,你待家里吧。”
赌坊这种玩乐的去处,他一般都是自己去。那种地方诱惑力太强,要是带着人过去,他担心久而久之身边人会陷入其中,就容易被外人收买利用。
荣少锦把扇子往腰间一插,转身出屋。已有仆人将马牵到院中,他几步走过去,飞身上马,调转马头出发。
*
来财馆是京中有名的销金窟,荣少锦更是常客,闭着眼睛都能走过去。
他刚在门前驻马,就有迎客殷勤地迎上来问候:“开阳侯久没来了,掌柜的和小的们都好生想念啊。”
荣少锦跳下马,把缰绳扔给他,一边问:“田钦邀的我,他说已经订了房间和酒菜。”
迎客忙应:“是是,田公子的小厮来过,掌柜的已经吩咐下,见到您就请过去。”
他往门里喊了一嗓子,唤出个小二为荣少锦领路。
荣少锦跟着人穿过嘈杂的大堂,四下望望,还问起田钦小厮说的那种新玩法。小二仔细答着,话音中夹着荣少锦听惯了的奉承。
天光已经薄暗,进了房间小二就点蜡烛,倒上一杯茶水,躬身道:“小人这就去催厨房上菜。”
荣少锦给他打点赏:“让快点,我还没吃饭,饿着呢。”
小二眉开眼笑地应声退出去。
不一会儿,酒菜就给端了上来。荣少锦举起筷子就吃,反正他们这些酒肉朋友从来不讲究人齐才开席那套。
他吃东西快,几轮菜夹下来,肚子已经垫了个半饱。
外头热闹的喧哗声隐隐传来,荣少锦转头望望窗外,心中奇怪田钦怎么还没到。
他再次喝下一杯酒,抿抿嘴,却还是觉得喉间干渴得难受。
荣少锦奇怪地看向手中酒杯——这酒也没感觉有多辣,怎么喝起来这么烧心?好像心跳都在加快。
他放下酒杯,转而提起茶壶,给自己倒杯茶,却觉得那半壶茶似乎沉得不对劲。
荣少锦捏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明明喉间咽下的是已经变凉的茶水,此时却仿佛化成了油,浇在心火之上。
瞬间,荣少锦就感觉心脏猛跳几下,烦躁感飞蹿上头顶,心火更是蔓延至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