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在意夜间从府上老爷院中递出去的那个消息。
中间转过几遭后,信递到了高嬷嬷处,大致一看,她十分满意。
她在宫中日久,手下很有些势力。似这般皇商,和?宫中打交道不少,只?要有心,总能寻着法?子。
敢把手伸到小主子身上,不狠狠磋磨一下,难消她心头之恨。
老夫人病了。
自?那日她因为蔡静姝的事情?晕倒之后,就一直缠绵病榻,竟渐渐起不来身了。连后来中元节都去不了。
倒是宋庸渐渐恢复了。
少年人长得快,恢复的也快,十来天的时间,就精神起来,瞧着跟以?前一样了。
他有精神后,又?恢复了从前那样,早晚跟宜真?请安。
一切似乎跟从前一样,但不知是不是宜真?的错觉,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疑心生暗鬼,便是如此了。
宜真?控制住自?己不要多想,可那些晦暗的思绪便如踩在脚下的影子一般,平日里没注意,却总会不期然的浮现。
但这件事,才只?是个开始。
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宜真?,想从她身上找到个可着手的地方,只?是不管是阿谀奉承还是讨好之类,她都一概不理,这次的事情?她明显是遭了算计,便有人想从中着手。
蔡静姝下手这一点并不难查,可谁也没想到,竟然这样快就有了结果——
最?要紧的是,大家都知道蔡静姝落得这个下场是宜真?出手,但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如何做的。
这件事让一众以?为丹阳郡主只?有圣宠,并无手腕的人刮目相看。
看来这位丹阳郡主不容小觑-
虽然宜真?早早就收到宋简之要回京的消息,但等信送到凤翔府,宋简之动身归来后,已经八月了。
时隔四年,男主人即将归来,府中上下都有些躁动。
宜真?根本没出面,也压下了宋庸,只?老夫人面前的婆子带着人在门口迎接。
府上几个主子都不在,只?一个下人,堪称凄冷。
宋简之下了车,见此面色下意识就是一沉。
他此次从凤翔府回京,堪称狼狈,一路上想过许多,回来会面对舒宜真?的讥诮,会面对母亲的失望。可等到真?的回来,竟然连人都没看到。
耻辱在心中一闪而?过,好在宋简之理智尚在,很快就想到,这种情?况应当是府中出现了变故。
跟着嬷嬷往老夫人院中行去,一路上宋简之不动声色的看着,边询问嬷嬷这些年府中的大致情?况,心中渐渐有了底。
除却舒宜真?待他们母子越发疏离,堪称目中无人这一点外,他敏锐的发现,对方对襄台伯府的掌控也越发厉害。他心中渐沉,等同老夫人请过安后,边示意下人退下。
“母亲,表妹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宋简之开口就问。
宋简之在府中留了人,家中发生了事情?,他总要知道的。
只?是京都和?凤翔府相隔千里,来往消息不便,等消息历经车马传到凤翔的时候,宋简之已经动身离开,只?好又?在后面追。
这般一来二去,等宋简之收到消息,他离京城也只?有三四天的行程。
当时的惊愕愤怒难以?言表,他特意加快了行程赶回京,就为了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廖氏早就有所预料,也知道这件事不适合瞒着宋简之,闻言叹了口气?,将之前种种一一道来。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宋简之离开老夫人院中。
信纸上的三两句话被老夫人补充完,他没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这件事,心中一时恼怒又?懊悔。
他恼了两人做事疏漏被发觉报复,更恼两人之前竟然没告诉他,不然绝不会是这个结果。
这些年一步一步走?下来,如今眼瞧着襄台伯府同舒宜真?已经势成水火,眼瞧着连面上的平和?竟然都维持不住了。
难怪舒宜真?连迎接他都懒得敷衍。
一路到了自?得院,看着眼前的院门,宋简之心中竟觉陌生。
当初成婚前,他念及长公?主府的骄横,特意给这个院取名惠和?,希望舒宜真?能和?顺宽仁,转眼间这些年过去,长公?主府没落,他的仕途波折不断,如今灰溜溜的回来,反倒是舒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