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零曾经说过,百分之一和百分之二,她会选百分之二,虽然在百分比里只占了二,但终归比一强。“你知道的,我一定会选你。”喻时笑了,看来今天不能活着出去了,她甚至笑出一种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她艰难地爬起来,摸到了自己丢在地上的枪,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拉开了保险。“白痴,你选错了,我们都会死的。”死两个和死三个,喻时是真的笨。“开枪啊!”宋深等不了了,他感觉自己身子快不行了,最后那一点药都用在了向零身上,他撑不了多久。他愤怒地踢倒了脚边的火盆,火花在地上瞬间蔓延开来,像一条有生命的火蛇窜开,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整个仓库周边都燃了起来,将他们困在中间。“找到了狙击点,再拖一下。”花以城那头的声音很杂,听起来很忙乱。“来不及了。”这下子,就连喻时下了狠手拼命为花以城拖延时间都办不到了,外头唯一能看见仓库内部的那道门缝,已经被火焰堵死了,空间因为火焰产生的热浪而扭曲。宋深又一次大吼:“你到底开不开枪?”“你能保证让她活吗?”“想不想让她活那是我的事,但是你如果不现在就死的话,我会让她先死!”宋深的刀尖刺入少许,马上就有少许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我开!”她可以扣下扳机结束自己,她也不怕死,她只是舍不得对面那个人,但是她现在必须舍得,她的自私只会耽误向零,现在想想,自己是真的负责不起她的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去负责了。她脑子里拟好了原本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此刻却不得不说的话:“我们分”“我爱你。”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把话说出口,向零不知何时松脱的右手用力握住宋深毫无防备的右手,她可能没有力气去挣脱,但是她绝对有力气,将刀子刺进自己的脖子,扭转喻时的险境。在外头进行监听的花以城等人猛然摘下了耳机,耳机里传来的尖叫声凄厉而悲痛,他们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猜测到仓库内部发生了什么事。伴随着喻时的吼叫声,向零的嘴角渗出了鲜血,就跟水龙头坏了一样,一大口鲜血猝不及防地吐了出来,染红了她前胸的衣襟,宋深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数,满脸错愣呆滞在原地,喻时几乎是下意识将枪头调转了方向,往宋深脑袋上开了一枪,宋深瞪大了眼睛,他直到临死前或许都不明白向零是怎么挣脱右手的。疯子,其实最害怕的就是遇到疯子。炸弹感应器感应不到宋深的心跳,倒计时三分钟启动了。喻时忍着痛半走半爬来到向零身边,倒数计时的声音实在刺耳,就像魔鬼的低语,提醒她死神在路上了,向零已经失去了意识,那把刀还插在她脖子上,伤口处不断渗血。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她还有呼吸她还有得救!喻时迅速松开向零脚上的绳子,她的右手脱了一层皮,是这几天不间断去尝试挣松麻绳的结果。花以城掐紧了耳机,正想指挥别人进去营救,突然李俊开了车门说:“电话,老孔打来的。”花以城接过电话,一句话都还没说,孔蒙在另一头以稳重的口吻说:“花花,让所有人撤退。”花以城想也不想就反驳道:“可是喻时还在里面!”“花警官,我让你带所有人撤退,炸弹已经启动了,你想让大家去送死吗?”称呼变了,身份也变了,花以城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刑侦一队的队长,现场的这些人都是他带来的,他有责任负责所有人的安全,他们也信任他,把人身安全都交给了他,他相信自己一声令下让他们展开救援,他们便会不顾一切地冲进仓库。他表示自己知道了,挂断了电话,对着耳机说:“喻时你出来,现在就离开!”“等我把她救出去”说话的当儿,喻时还在尽力拉扯着宋深的手,试图把他的手从手铐里拉出来。她必须救,她怎么可以抛下还活着的她一个人逃跑。听见喻时失去理智的答复,花以城几乎是用吼的说:“来不及了!你救不了她!”喻时也跟着大吼:“带着所有人撤退听见没!”“那我就当你死了。”花以城话音刚落,耳机里传来一阵杂音,之后再没听见喻时的声音,他转身抓起对讲机,说:“所有人撤退到安全范围以外等待指示。”喻时几次尝试拉扯宋深的手,手铐仍旧铐得死死的,只在宋深手上留下血痕,她放弃了,转而去扯向零的手,向零的手瘦而细长,两边手腕上都是严重的淤青和脱皮,她顾不上这些,保命要紧,等她终于把向零的手用蛮力扯出手铐时,向零手上已经是血淋淋的,手铐锋利的边缘还挂了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