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辞咳嗽了两声,脸色苍白,叶无风扶着他坐下,望着忙碌照顾独孤离的李青云,若有所思:“弟……夫……”乍然听见这稀奇古怪的称呼,李青云转过头看向独孤辞,“什么?”“啊……”独孤辞面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我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称呼了。”语毕,他又温柔地问,“可以这么叫吗?”“……”李青云手中微顿,他定定地瞧了独孤辞一眼,用同样一张脸,做出这种温柔又有点天真且羞涩的表情,加上这个稀奇古怪的称呼。他心里有些别扭,想了想,说道:“我姓李名青云,叫我名字就好。”独孤辞脸更红了,是羞的,他在此隐世多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泡在药罐中,接触的不是药就是大夫,很少与陌生人相处,更不知如何与刚刚见面的人交谈自如。前面几年因为太闷了偷溜出门,遇见过一个需要卖身葬父的女子来求助他,他便轻易相信,好心的想帮助她,结果反被那女人骗了,差点被高价卖出去。叶无风与小盈花了很长时间才救出他。再有,他路上遇到乞丐都想给他们钱,但是无一例外都会见色起意,上演农夫与蛇的故事。好心没好报……最后被叶无风与小盈严加看管,不准出大门一步,不准单独一人出去。只准躺着,天天喝药。于是……他更加不晓得怎么跟人相处了,与陌生人说话难免会脸红,紧张,局促,不自在,甚至语气斟酌,生怕自己哪一句惹到人家不高兴了。尤其眼前的人生得这般绝艳,还是他的“弟夫”,即便交谈过,仍有一种疏离感。独孤辞轻轻道:“那你与阿离,便在这儿住下。苗疆版图不算很大,若要找人很快便能寻到,我会让无风他们出去找寻那位蛊王的下落。”他抬起墨玉色的瞳孔,悄悄看了一眼李青云,然后又低下头,垂落眼眸:“我在这里生活多年,总归可以打听到的。”“嗯。”李青云低头专注地望着独孤离,他握住阿离的手,转过头,语气不冷不热:“多谢。”独孤辞连忙道:“不用谢,我是阿离的哥哥,你是阿离的……嗯……我便也是你的哥哥。我们是一家人,阿离从前唤我哥或者是阿辞,你也可以跟阿离一样叫。自家人,不用说谢。”语毕,他见李青云终于笑了笑,便松了一口气。叶无风凝视李青云与床榻上的独孤离,紧紧蹙着眉头,虽说这二人是主子的亲人,到底来历不明,不知从何而来?李青云……这个名字非常耳熟,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过。李青云给阿离掖了掖被角,缓缓起身,倒了一杯茶,缓缓饮了一口。独孤辞望着那近在咫尺的一抹红,以及散来的异香,眼神躲闪的看向前方,他生这么久没有见过如此美艳绮丽的男子,尊贵而娇纵,色彩过于浓重,带来的冲击感太强烈了。他蓦地起身,语气有些紧张:“我我我去看看阿离。”叶无风摸不着头脑的抓了抓头发,跟上独孤辞,随后见到了这位主子的双生弟弟。叶无风眼里有些惊艳,他以为自家主子已是绝色容貌,世间无人可比拟。谁知道主子的双生弟弟长相如此风华绝世。独孤离眉间一抹朱砂痣,更是红得滴血,与极致的雪白相衬,清冷孤傲与仙姿玉色互相融合,虽然长相一样,与独孤辞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气质。独孤辞的眸中染上了一丝忧愁。躺着的人是他的亲弟弟,是唯一的亲人,他以为阿离在雪国会过得好,谁知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双生子曾共用过一个母体,在一个母亲的肚子里生长,一起出生。有着妙不可言的心灵感应,与不可分割的情感。尽管长大后分离多年,依然改变不了这一点。他凝望着阿离,心疼无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抽痛……毒箭穿心,那感觉一定很痛。他甚至都能共情到阿离的感受,他一定深爱李青云,否则怎么会豁出去,连命都不要了呢?独孤辞倒在床沿前,脸色苍白,墨玉的瞳孔红了,眼泪欲落不落,他希望阿离能够平安顺遂,幸福快乐,而不是待在阴谋诡计的漩涡中,算计来去,最终丢了命,失了一切。他不是一个好哥哥,没能做到好好照顾阿离,反而拖着一具病殃殃的身体,处处连累阿离。当年他“临死”前心想,或许自己死了,也不用阿离这般费尽心思去跟太监宫女抢食物抢药给自己。可他有些悲哀的想,他“死”了,解脱了,远远的离开那个充满算计的雪国,来到苗疆隐居,不过问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