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行至门前,二人便被堂倌儿拦了。
“实在对不住客官,小楼的雅间儿都被各位爷订了去,没空的了。”
“都是谁,你与我说一二名儿来,说不准儿我也认得呢。”徐九涣厚颜道。
他脖子上坐着的小姑娘咬着羊肉锅盔点脑袋,“我们熟~”
小二讪笑道:“客官说笑了,小的就是个伺候茶水的,哪里知贵人名讳?”
缠磨说话间,忽闻身后一道声——
“徐九涣?!”
闻声回头。
便见灯火处,一道枣红身影等不及小厮摆脚凳,从马车上跳下来,疾步朝他们行来。
徐九涣眉头轻动了下,朝来人潦草的见了一礼,“豫王殿下。”
“你何日回来的?我竟是不知!”赵士宁朝他肩上正要捶一拳,动作倏地顿住,目光往上挪去,目瞪口呆的瞧着他肩上坐着的小女娃。
小姑娘手里抓着个比脸还大上些许的羊肉锅盔,漆黑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瞧着他……脑袋上镶嵌着红宝石的金冠子。
“这谁?”
“我闺女。”
“你都娶妻生子啦?娶的哪家贵女?太傅都没宴宾客啊!”
徐九涣不理会他的吱哇乱叫,心想,老头儿都是刚知晓的呢,哪里去宴宾客?
他朝赵士宁身后略抬下颌,道:“你今儿当的是好叔叔?”
二人自幼便是臭味相投,可谓是狐朋狗友。
赵士宁听出他话中轻讽,扭头便见几个小孩儿跑近来,身后跟着照料的嬷嬷。
那走在前面的小公子,先是朝那满是恩客调笑的红绡楼望了眼,又看向赵士宁。
赵士宁瞬间头皮发麻,手指朝旁一指,飞快道:“是他想进去!”
小泱泱顺着那根手指往上,继而重重点脑袋,“嗯!”
她想进去呐~
徐九涣眼皮无语的跳了下,便对上了那小公子藏不住责训的眼神。
徐九涣:……
赵士宁卖了朋友一遭,良心稍稍被谴责了下,蹭过来与他挤眉弄眼,低声解释:“这是我三哥家的。”
徐九涣懂~
世家贵胄,子孙多是五岁启蒙,不是在官学,便是在自家族学。
皇子龙孙更甚,多是三岁便被送去学宫,由太傅授学。
徐九涣幼时,也是沾了老头儿的光,五岁时被成禧帝金口玉言挑去学宫,给金蛋蛋做陪读,眼瞧着那些个金蛋蛋被老头儿规训成小古板,这不,眼前就有一个。
小孩儿身量不及他腿高,那古板模样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公子。”徐九涣朝他躬身见礼。
“晚辈赵徵,见过徐师叔。”
“当不得公子如此唤。”徐九涣嘴上说着,身子却是没挪一寸,厚着脸皮受了这古板严训的一拜。
“师叔不必推脱,我师从太傅,自是当唤你师叔,”赵徵目光稍仰,正色道:“太傅教导,言行可覆,信之至也;推美引过,德之至也[1],此地……师叔少来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