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回应自己的是心电图的无情长鸣。
海鸟的身影在天空翱翔,平静的海面,游轮的身影仿若静止。
金发的娃娃脸大男孩随着电击落回舱床,一缕发丝柔软的垂下耳畔。
他依然闭着眼。
“侠客!你给我回来!”
就算机器同步而来的反馈是救治无效,她依然会再次启动机器。
“侠客!”
那张脸孔平静的好似睡了,就连发丝上的血迹都被机器清理的干干净净。
模糊的视线中,金色的背影走过庄严晦暗的沙滩,走过沉默无言的滑梯,在视野的尽头快要捕捉不到了。
“你的命是我救的!”
她突然声嘶力竭。
“所以你没有资格决定自己什么时候死!!”
“侠客!!!!”
不厌其烦的再次启动机器,让太空舱包裹住沉睡的人。
那道被她反反复复折腾的身影,不知何时染上了宽和的笑,带上一些无奈,仿佛无声的控诉:都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不放过我?
可她就是不放过他。
一次次机器的长鸣。
一次次救治无效的红色报告结果。
她尝试到无力尝试,终于在再次提示的平直声线中,颓废的卸力,接受现实般坐在了地上。
“侠客……”
声音带上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哭腔。
“我还没和你处够呢……”
她注视着沙滩,思绪一会儿无力,一会儿又想用力到把整个沙子都掀开泄愤。
“侠客……”
在她最穷的时候,这个家伙即便在参加旅团活动,依然会在不同城市邮寄当地的特产,美名其曰投喂。
“以前只有你帮我……”
真实身份就连库洛洛都没告诉。
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意识到什么最珍贵。
“那时候不舍得吃不舍得穿……”
“但每次你要多少情报费,哪怕是欠着,我也会一戒尼一戒尼攒给你,但你每次都说不要了……”
眼泪模糊了世界的颜色,伫立在黑暗的灯塔投射在水面一束灯,就像即将落幕的舞台送走重要的演员。
侠客的身影走到光影下,彻底消失了。
她这才明白自己并不是没有朋友的孩子。
那个朋友一直无声陪伴在她的生命中,在有需要的时候不问缘由,不问结果的跑过来帮她。
就因为她的救命之恩。
那是什么廉价又卑劣的救命之恩!就因为自己将重伤的他拖到桥洞底下避开了追杀,又照顾高烧的他一整夜。
其实那初衷只是为了好处费。
“侠客……”
一波一波的海水将死去的贝壳冲到岸上,海鸥飞远了,轮船的夜灯在海天相接之处消失不见。
整个世界就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