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另一侧的霖儿突然嘟囔了一句什么,惊了他一跳,捂着嘴再也不敢开口。
沉默了好半晌,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到黑暗中,他的身影动了动,就没有声响了。
大约只是梦呓吧。
陆长郁松了口气,没察觉抓着他腰带的手撩开衣衫。
探进去。
他脸上霎时升起红晕,咬着花瓣似的红唇,不敢发出声音叫人听见。
一双凤眸也水润,偏过头瞪了闻人征一眼,秋水盈盈,含羞带怒。
闻人征也毫不客气地吻上他的唇,一股馥郁的花香传遍齿间,只觉得这比满林子桃花还要甜蜜。
怕被霖儿听到,陆长郁只能隐忍着喉头里的喘息。
泪眼朦胧中,不经意间瞥到他们头顶上的泥塑像,此时红布完全脱落,月光恰巧打在泥塑身上。
此时陆长郁才真正看清了这座泥塑的全貌,台上两人亲密相拥、紧紧相连。
眉眼带笑,眼神似乎望着下方也同样纠缠着的一对。
隐隐的,鼻尖仿佛又闻到了白日里的香火味,只是更加甜腻,闻得久了就觉得头昏脑涨、浑身燥热,也没有白天时因落灰产生的潮味了。
这间小庙荒废了太久,可怜的神仙也许久没有吃到香火了,今日闻人征让他们吃了顿饱饭,让神仙看到了他的一颗虔心。
神仙便成全了他这个信徒。
让他与郁郎永远相伴。
这世上有什么比夫妻还能长久的那就让他们做一对夫妻吧。
看着笑嘻嘻的泥塑像,陆长郁也觉得眼前开始恍惚了,神像的面容开始扭曲不定,耳边甚至有火焰灼烧的噼啪声。
啪嗒一下,一滴火苗流水似的,溅到他锁骨上方的一块皮肤。略有些灼痛。
眼前明明灭灭的月光、鼻尖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和身上一阵阵冷热交替,让他眼前炸开一片火光。
外面似乎又开始下雨了,他听到一阵阵淅淅沥沥的水声,时有时无,夹杂着布料磨蹭地面的声音。
霖儿是穷苦出身,自小就吃尽苦头,有时连饭都吃不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睡觉的地方只要能躺下来就可以凑活。
因此就是睡在铺了薄薄稻草的冷硬地板上,也能睡得着。
但今天,许是雨声太大,他半夜中听见一阵阵黏腻的水声,不自觉就睁开眼。
正好看到了他面前的郁郎。
双目紧绷,红唇轻启,微微吸着一口气,奇怪的是面上一片红,唇亦有些红肿。难不成是热得慌?
眼神往下瞥去,看见他被闻人征的外袍罩得很严实。
鬓角沁了一点细密的汗珠,黏着细碎的乌发,搭着发间一缕幽香钻进鼻腔中。
叫人想要细细向深处探寻。
霖儿禁不住蜷了蜷身子,让自己更靠近郁郎。
“郁郎可睡了?”
他压着嗓音,比那阵水声大不了多少,暖香的气息拂过面门,却激得陆长郁浑身一抖,那双凤眸仍然紧闭,只是鸦黑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陆长郁现在的状况十分难堪,闻人征那个莽夫在他背后吹气,霖儿又在他前面吹气。
前后夹击,让他无处可逃。
霖儿看出他还醒着,又或许是半梦半醒,总归还是有些意识的。
他便小声地和郁郎说起话来。
天南地北、大事小事,全跟他讲一讲,每次他开口时,闻人征捏着陆长郁的手就更用力一点。
浓密的睫毛抖得越发厉害,面上的桃色几乎要蔓延至脖颈上。
含春的眉眼期期艾艾地低垂着,若是睁着眼,怕是连泪珠都要滚下一串,打湿衣襟。
霖儿发现他身上盖着的外袍似乎厚了不少,还是夜色太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