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纤细的手臂上,也有几道红色的痕迹。
他生得很白,也很瘦削,就好像远山上的一抔雪,枝头的一朵苞,摇摇欲坠,一阵风就要吹散了。
萨罗将他轻薄的睡衣撩起一节,露出了柔软的肚皮,那里也有一些红痕,衬在雪色的肌肤上,就好像雪地里飞着几只妖艳的红蝶一般。
呼吸起伏间,仿佛活了一般扇动着蝶翼,闪着蛊惑人心的色泽。
像专门勾引人的妖精一样,明明是那么苍白的肌肤,浑身都如珍珠般莹白,没有多余的杂色,却偏偏长出了一身的红蝶。
这样罕见的颜色,牢牢吸引住旁人的目光,叫他们痴狂。
他本人却成了红蝶的宿主,被汲取了艳丽的生命,变得消瘦、苍白,以热烈的生命养育出最明艳最妖异的红蝶。
但萨罗知道,他不是妖精,那红蝶也不是为了蛊惑谁而孕育。
那也不是红蝶,而是一片片瘢痕。
在皮肤受到损伤后,就会形成这样的痕迹,经年累月后,皮肤会大致恢复原状,但那些痕迹并不会完全消失。
在受冷遇热,或者像这样发烧导致体温提高,那些瘢痕就会从皮下出现。
就像陆长郁现在这样,雪白的皮肤上长出了一团妖艳的红蝶。
那是曾经的苦痛留下的痕迹。
萨罗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大约知道,那日子绝对不好过。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一个被联邦抛弃、被人们厌恶的存在,要吃尽多少苦楚才能让自己好好活着?
他轻轻将手掌盖在了一只“红蝶”上,滚烫的温度顺着掌心,蔓延到他心间,萨罗仿佛也体会到了那一瞬间的痛苦,心尖儿猛地一颤。
诚然,“红蝶”很漂亮,但在萨罗眼里,孕育了它们的宿主更美得惊心动魄。
“还痛吗?”
萨罗忽然问道,但没有回答,面前的人又陷入了沉睡。
他换了一床被子,又褪去了两人的衣物,一起缩进了被子里面。
并没有什么狎昵的心思,萨罗只是想抱着他。
“舔一舔就不痛了。”
萨罗揽着他的腰,胸膛贴到他暖呼呼的脊背上。
这样近的距离,让萨罗一眼就看到他雪白的耳尖,怯生生地藏在乌黑的碎发里。
于是舌头率先落到了那点耳尖上。
从耳根到耳廓、再到柔软的耳垂上,带着倒刺的粗糙舌头小心地舔舐着,但还是把他娇嫩的皮肤刮处一块粉色。
“唔。”怀里的人似乎有点不舒服,喉咙里挤出细弱囫囵的调子。
萨罗却像是受到了鼓舞一样,唇舌落到了他的后颈上,那里有一只小小的“蝶”,被他一口叼住。
他像猫一样激起了一身汗毛,喉咙里也发出类似不满的呜呜声。
叫萨罗的舌头逐渐抚平了弓起的后颈。
陆长郁吃过了药后,便觉得身体舒服多了,连混沌的大脑也逐渐清晰。
刚刚昏睡的时候,他梦到了从前的一些事情。
好像是他在孤儿院里发生的事吧。
那不算是什么好的回忆,在这样一个物资匮乏的地方,什么都要争抢。
食物、干净的水、玩具甚至是照顾他们的人的喜爱,想要活下去就要抢夺资源,而陆长郁抢不过他们。
受了几次伤后,他终于学会了要骗、要哄。
已经过去很久了,记忆也开始模糊不清,他也早就不在意那些了,但是心情却莫名低落。
眼眶有些发酸,眼角才溢出一点泪水,就叫身后的人舔去了。
陆长郁记得,他迷迷糊糊时好像听到有人问他什么,他不记得了,但却忍不住哽咽。
“……好疼啊,萨罗。”
“舔舔就不疼了。”萨罗环住他的腰,把他的身子转过来,火热的唇舌烙印在他发红的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