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很弱。”萨罗想起初见时他犯病的样子,一本正经道,“不及时治疗会生病的。”
他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罪犯有多优待。
恰如现在,他挤出一点药膏,小心地用指腹把红色的药膏擦到那块红白交错的肌肤上,好像抓着一朵娇嫩的羽毛玫瑰一样,一不小心就叫漂亮的花瓣散了一地。
细瘦的腕子,用食指和拇指就能完全环住,圈在萨罗的掌心里。他抓着那只腕子固定着,因为对方不老实地乱挣,就稍微用了点力道。
小臂上薄薄的皮肉被挤压着,印出他手指的形状。
只是这样,被他因常年持枪而生出茧子的指腹磨了一会儿,柔白的肌肤上就生出一片红晕。
“唔……”陆长郁感觉手腕上一阵刺痛,禁不住皱起眉头。
“好疼,就不能轻点吗?”
其实萨罗已经尽力放轻力道了,冰凉凉的药膏被他的体温暖化,点在伤口上像羽毛一样轻飘,但陆长郁还是觉得疼。
萨罗放下药膏,把牛奶端给他。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看着那双沉静的绿色眼眸,陆长郁觉得他可能在说“别说话,喝奶”。
陆长郁抱怨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拿一杯甜牛奶就能哄好了?”
见他不要,萨罗把奶放到旁边,继续给他上药。
那杯牛奶就放在陆长郁右手边,还带着一点点温度,牛奶的香味在鼻尖萦绕着。
陆长郁好几个小时没喝水了,也确实有些渴了。
只是他惯用的手被萨罗抓着,要用左手的话就得偏转过大半个身子,动作幅度很大,肯定会让萨罗发现。
刚刚还说不要他的奶呢,现在又厚着脸皮要喝,实在太打脸了……
陆长郁垂着眼皮,看他动作缓慢又严谨,搞得跟在做什么精密手术一样,每一寸褶皱、肌理都要一一按揉。
大概还要一会儿功夫。
他干脆弓着腰、埋下头,小心翼翼地用嘴去够杯子,嘴唇够不到就用舌头去舔。
有点干涩的舌尝到了湿润的甜甜的牛奶,确实还蛮好喝的,在糖分的安抚下,好像连手都不那么疼了。
陆长郁还记着萨罗,一边小心用舌尖卷起牛奶,一边用余光关注着他的动作,一旦发现他有抬头的迹象就收回舌头。
尔后等他又认真地开始工作,就再用舌尖一点点舔。
这样重复了好几次,萨罗一抬头就看到他在盯着自己,一低头就听到啪嗒啪嗒的水声。
他唇角悄悄勾起一抹弧度,怕被陆长郁发现,尽力拉直唇角。
小小一处伤硬是上了十几分钟。
确认陆长郁喝得差不多了,萨罗忽然抬起头,就看到刚把舌头探出来,舌尖还卷了一点牛奶的陆长郁,一脸茫然地和他对视。
没来得及咽下去,白色的牛奶就顺着唇角流下来,淌到下巴尖儿上。
竟然真的在和猫一样舔牛奶。
陆长郁被他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白皙的脸颊立刻升起红霞,他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喝奶啊?”
其实萨罗真的没见过,尤其是像他这样的……
“很可爱。”他冷着脸,抿着唇,语气严肃地说道。
“可爱你个头!”
药已经上完了,陆长郁一把抽回手,郁闷地仰躺在床上,背对着萨罗把身子蜷缩成一团。
萨罗只能看到他的脊背和苍白细瘦的四肢。
双手环抱着身子,一只手被压在身下,另一只手就搭在肩上,半悬空着。手掌无力地垂下形成一个直角,突起的腕骨显得伶仃。
萨罗在心里给他的评价加上了一句话:极度不安。
“你要睡觉吗?”
萨罗拿出一床薄被想给他盖上,被陆长郁一翻身躲过,给他盖上就两腿扑腾着蹬下去。
好像对被子过敏一样,刺挠,沾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