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深呼吸,柔声说道:“猜到了,然后呢?你们要成亲吗?你要嚷嚷得人尽皆知吗?”
“若她愿意嫁我,又为何不能让人知晓?”
谢国公瞪大了眼睛看着谢倾,仿佛从未认识过这个儿子一般。
“荒唐!太后再嫁,你以为是什么光彩之事?谢倾,你是我谢家子!满京城的女娘选不出一个做你的妻子吗?你要如此?”
谢倾微微挑眉,瞧着他们说道:“真是遗憾,是我先冒犯了她,自然要为她负责。”
“所以我不可能娶别的女人为妻,我甚至都不娶妻,你们操心操心谢谕谢嫣他们吧。”
谢国公紧紧的握着茶盏,深呼吸才能让他不把茶盏给扔出去。
徐氏一脸不解的看着谢倾,“你图什么啊?”
谢倾看着徐氏说道:“无所图,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你们常念叨我年纪不小了,我知晓,但也请父亲母亲看在我这二十多年来毫无怨尤的份上,成全儿子。”
二十多年毫无怨尤,他说出这话,就说明他心底是有过怨的。
徐氏抿了抿唇,想到了很多往事。
谢倾是她的第一个儿子,自然是众星捧月。
可谢倾身子很差,偏生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对他颇为严格,不论刮风下雨天冷亦或炎热,鸡鸣时分必起床念书,老爷子亲自监督。
他经常病着坚持着,徐氏想到有一年的寒冬,他从老爷子那边回来,小脸通红,嬷嬷还说老爷子怕他冻着在屋子里烧着炭盆,是热的。
可谢倾明明是发热了,没过多大会儿就惊厥了,她吓得心惊肉跳。
后来谢倾有了弟弟妹妹,家中这些小孩淘气的有娇气的也有,任性的有,活泼的也有,但刻板规矩冷静的,就只有谢倾一个。
他在践行着老爷子的教导,成为年纪最小的状元郎,天下四分五裂时,他力排众议带着谢家人选了薛长临,成为了薛长临的左膀右臂,谢家的地位无人撼动。
她这个当娘的心疼过儿子,可慢慢的随着他长大,她也快忘记那些旧时光里的回忆了。
他不说,她不知,不代表他无怨。
徐氏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谢国公瞧着儿子陌生的神色,他眉心紧锁。
“你此生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谢倾的眼神坚定,徐氏才恍惚的想起来,谢倾认定的事情,是任谁都改变不了的。
就像是他选了薛长临的那一年,谢家所有人都不赞同,可他还是孤注一掷的定下了。
谢国公张了张嘴应该是想要训斥谢倾,被徐氏拉住了。
事情到此告一段落,谢谕和谢逡以为的暴风雨没有来临,可眼前的风平浪静还是让他们不安,谁知道后面会不会有更大的暴风雨?
姜璃不知道谢国公和徐氏已经知晓她与谢倾之事。
可即便她知晓也没所谓,她与谢倾一切都说得清清楚楚,无论如何那也是谢倾的选择。
五月初,历时近一个月,春种终于结束。
春种后庄子上的事情少了,姜璃大部分时间都在豆腐坊。
孙姨娘寻到豆腐坊来时是五月初二的傍晚,她在门口四处张望,她说要找姜娘子,管事的以为她是要来谈买卖的,便把人接了进去。
俩人四目相对,姜璃的眼神微变,只见孙姨娘泪眼婆娑的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