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轻巧,仿佛当真是个不值钱的东西。
许岸的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任他把镯子戴在了手腕上。
恰到好处。
细而窄,像他说的,旁人很难带进。
拿着这么好的料子做窄圈,也只有陆临意这样的人能做到。
暴殄天物。
许岸把镯子放在眸下细细看了看,莹润水透,是上品。
她总要找个由头还回去的。
时间已经不算早。
隐退仪式有一项是需要赵氏的弟子全部登台,许岸需要提前去会场准备。
好难得找了这个借口打发了陆先生,许岸几乎是长舒了一口气。
钻回自己的房间里,这才感觉卸下了一颗皱紧的心。
开了房间的窗户,任由冷风吹入,空气中洋洋洒洒的,飞舞着白色的飞絮。
当真是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许岸端详了半响,风刮得脸冰冷,人这才精神了些。
她不太明白陆临意的意思。
更或者说,她窥探到他对她的那点兴趣和喜欢。
却觉得这点莫须有的好感仿佛更像是人对陌生事物的好奇。
像是吃多了大餐遇到清口的小菜。
不考虑任何实际情况,只想纵着性子尝上一口。
可若是觉得他真的喜欢白粥小炒,才是傻瓜。
许岸去洗漱间洗了把脸,冷水拍面,一边对着镜子告诉自己。
要理性。
心跳控制不住,行为总可以。
心理建设做了许久,这才出了门,打算去会场。
她这两天陪着陆临意,连师傅都没有见过。
参加赵光远退隐宴的人多,天南海北飞来的,将近八百人。
包了整个汝州国际大酒店,一楼二楼设宴,三楼单独做了房间,临时换了酒店的陈列和餐具,全部用了师傅亲手出的汝瓷。
只一件,日常就可以售出五位数。
更别说特意从省城聘了主厨,三楼包间的菜品式样,试了将近十余次。
许岸这一刻才正式意识到,这个素日里和她嬉笑打闹,没大没小的师傅,到底有着怎样的社会地位。
何止是陆临意的到访,就连那日千金生日的施家,也派了年轻的一代来拜贺。
更别提许岸曾经偷瞄过的最后一页名单,职务一栏,皆知国字辈起。
她原以为不过是师傅客套维系的对象,却不曾想,当真都前来。
三楼设了高规格的安保和隐私,就连服务的工作人员,也都是赵氏内部自己的员工,没有动用酒店的任何人。
许岸刚到后台,就被陈烁火急火燎的喊住,“小九,你不去三楼怎么在这。”
“三楼不是有庞涓姐吗?”
当初考虑到她年轻,三楼安排的是更为妥帖稳当的师姐。
陈烁急的跺脚,“换了换了,你快上去,现在楼上空着人,师傅知道了会骂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