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年纪在这些同学中不算太大的,有终身在这个学校里研学艺术的人,白发苍苍的不服输的人都有。
但我依旧觉得自己是个很大年纪的人,马克这个有着一头金灿灿头发、碧蓝色眼睛的大男孩在我眼里像个孩子。
我想我是当母亲当习惯了,心境再也改变不了。
马克是我的同桌,是个浪漫又话痨的男孩,最好打断他的方式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打断他的畅想:“画展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这个季节有大片大片的鸢尾花,【梵高星空艺术馆】春季画展也在这个时候拉开了序幕,每个有心的同学都想去拼搏一下。
果然马克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在班里振臂一挥的道:“向着鸢尾花地前进!”
“对,我们要抓紧时间,要不那片地里都要被抢没了!”
五月鸢尾花开的热烈美丽,阿尔勒小镇里的鸢尾花田更是成了艺术学生的写生基地,旁边是连绵的苜蓿草,在这个季节里也开满了花,一眼望去像是紫色的星辰点缀在绿色的天幕上,美不胜收。
同学们牟足了劲想要创新。
除了户外写生,还有静物。
各种各样的花瓶造型都有,我这一组准备画一篮子静物。
我坐在鸢尾花田的地埂上编花篮,马克给我采来了我要的苜蓿花。
用苜蓿花打底,鸢尾花非常突出。
琳娜看我整理花篮夸张地道:“这也太心灵手巧了吧?刚才还是跟杂草似的,怎么到你手里就成艺术品了?”
琳娜是我的后桌,有时候跟小佳很像,说话都直来直去的。
鸢尾花她说成是杂草。
我笑笑没跟她说霍太太插了七年花,这点儿小事不在话下,花篮弄好后,我给了他们。
马克给我采了很多花,耍宝似的从背后拿出来的,弯腰一百八十度的把花递到我面前。
“亲爱的伊林,请收下我炙热的心。”
他怕我不接,继续掰扯道:“我是送给还未出世的小宝宝的。它一定喜欢的。”
我接过来跟他道谢,马克高兴的去追他的朋友去了,学生出来写生那就跟孙悟空进了桃园,总是要胡闹够才开始画画的,这就是为什么老是要嘱咐我们把静物带回去的缘故。
我现在肚子也不适合跑跑跳跳了,我就坐在地埂上,低头闻了下花束,我的肚子发出了轻轻的咕噜声,那应该是我的小姑娘吐了个泡泡。
于是我抱着那捧花笑了,跟她轻声说:“你喜欢鸢尾花吗?那我给你取名秦鸢?
这已经是我取的第一百多个名字了。
我见着任何文字,任何美好的事情都想给我的女儿用上。
有光从我前面闪过,也许是阳光,也许是拍摄的,我没有在意,抱着花坐在田埂上闭上眼睛,跟我女儿一同享受这春日午后的美好。
一个月后的画展,我也去参观了,不仅是去看看我的画作能否获奖,更是要去看看有哪些名作,挖掘一些新锐画家。
小佳已经催促我多次了,急吼吼的要新鲜血液加入,说要不是忙的脚不沾地,都想飞来看我了。
很多很多人慕名而来,每一年的梵高纪念画展都会吸引大量的人来参观,有艺术学院的学生,也有社会上的艺术爱好者。
人多,我就走得慢,也不着急,慢慢听着周围人对这次画展的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