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从福利院跑到这边,不饿才怪。”
戴四海没话可说,“小孩子贪玩,把小秋带出来是我儿子不对。——戴柯,过来一下。”
戴柯在学校挨惯批评,毫不怯懦,起身就过来。梁曼秋失去庇护,跟也不是,躲也不是。
戴四海招手,“小秋,你也过来。”
梁曼秋挨紧戴柯走近。
戴四海说:“戴柯,这是福利院的院长,跟院长认个错。”
没想戴柯语出惊人,“我没错。”
院长训惯了孤儿,指着他鼻子,“哎?你这小孩怎么这样说话?”
一见势头不对,戴四海立刻拦在戴柯身前,“各位领导,有话好好说。”
戴柯:“你们凭什么把细狗关那么久,都不给她出来玩,不给她上学?”
梁曼秋一听有人撑腰,悄悄点头附和。
院长也有人撑腰,章树奇师父说:“那是福利院,你以为是游乐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正是茶足饭饱之时,周围街坊听闻动静,不禁探头探脑,围过来凑热闹,互相问着发生什么事。街坊印象中的戴四海鳏居多年,一边照料儿子一边操持着档口,勤勤恳恳,风评良好;儿子虽然读书不行,没作奸犯科,只是调皮一点,肯在档口帮老子的忙就是好孩子。
眼看事态严峻,章树奇不得不充当和事佬,“院长,师父,既然小秋平安无事,戴柯也就一小孩,我想肯定也不是戴老板让他去带走小秋。”
院长显然在迁怒戴四海,觉得他教子无方。
“戴柯把人带走,是他不对,我替他跟你们道歉,对不起,麻烦各位领导了。”
戴四海说得谦恭,让领导一时找不到靶点。
他突然画风一转,“但一个小学生都能把人带走,福利院管理是不是有疏漏的地方,门卫有没有失职?”
院长的怒气又给轻易挑起,哎的一声起了头。
章树奇忙说:“确实值得反思,小孩的安危不是儿戏。”
戴四海趁热打铁,“两位警官,还有院长,现在小秋是什么情况,没有上学?”
他转头问了梁曼秋,得到肯定反应。
还是章树奇作介绍,梁曼秋所在的山尾村也没有亲属愿意照顾她,所以只能翠田福利院接收,目前正在办转学手续,找附近有空余学位的小学,耽误一点时间,但肯定会让她接受九年义务教育。
院长见戴四海并非亲属,不愿多说:“行了,回去。小秋,上车,以后别再给我随随便便跑出来。”
“不要,”梁曼秋摇摇头,倏然湿了眼眶,“我不要回去。”
院长拽她胳膊,“赶紧走!”
梁曼秋扑通一下坐地,就近抱住戴柯大腿,死死盘住他,哇地放声大哭,“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戴柯给她抱一跄踉,也要哭了,腿跟长了人似的,怎么也甩不掉。
他推她的脑袋,大叫:“死细狗,别扯我裤子!”
只见校服短裤给拉下一截,裤头上露出鲜艳的红裤衩,屁股上半红下半蓝,对比异常鲜明。
戴柯一张俊气的脸也涨成了本命红。
本该悲情的场合,围观的街坊爆发一阵哄笑,不合时宜又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