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歌塔到底是咬坏了沙发还是撕碎了窗帘布,安恩一概没有听清。他不自觉地绷直了脊背,胆战心惊地询问道:“那你答应他了吗?”“没有,其实我们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再进一步的关系我得好好考虑一下。”碎碎念完,老师把过分沉重的花放在了桌边,未被遮挡的视线这才落到了安恩的身上,还有他正在做什么。她一切如常地问:“你都看到了吗?”有些被抓包的尴尬,但安恩还是老实承认,这根本没什么能隐瞒的。“说实话,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回他。”他的老师径直去往茶桌上,背对着他站在桌前,熟练地泡着新鲜的花果茶,全然信任地和他聊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学生,“他的毛病和你完全不一样,虽然很省心,但太过于稳重,或者说是犹豫,很少愿意主动突破,缺乏创新点……”安恩根本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出言打断道:“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学生的。”“是啊。”老师打开了蜂蜜罐,给茶杯里各加了两勺,那么理所当然地说:“所以我只是在指导他而已,我从没想过让他来魔域。”“是我有哪里不好吗?”老师失笑否认:“怎么会呢?”但安恩看得出来,她刚刚又不自觉地转了转指环,她还有话没说完。老师将一杯花茶递到了他的眼前,安恩下意识想像往常一样接过,但一想到接下来他们会讨论关于他疑似在修炼禁术的问题,就有些难以言说的委屈阻止了他。“我没有修炼禁术。”他的眼眶酸酸的,鼻音浓重。“我知道。”老师平静地说,“你只是会翻看一些来寻找答案,还没弄明白风灵为什么在尖叫,你就想知道怎么让自己起飞。”即便是只翻看禁咒也是不被允许的,他还是犯了错。“你已经在找人取代我了吗?”安恩扣着手心问。但这次老师没有回答,静静地保持着递出茶杯姿态,银色的长发在空间中被搅得有些凌乱,面孔依然让人迷恋如初见,烟灰色的眼眸中温和又体谅。安恩这才想起来,这是自己当时根本没敢问出口的问题,当然也不会有答案。即使他被所有人认可为蒙蒙亮的天光从帐篷缝隙处侵入,伴随着寒冽入骨的湿冷,半梦半醒的小牧师在打了个喷嚏后睁开眼睛。她抬起胳膊好像一切如常,除了歪斜睡下压到她被子角的舍尔,正睡得死沉。帐篷外的守夜人正苦恼地盯着奄奄一息的火苗,雨后的水汽太重让木柴都湿透了,突然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却表现得视若无睹,在他们感知里刚刚只是有一阵暖风过去了而已。有些春日的花香,又有些神秘知觉在脑海中一闪而归,却无从寻觅。好像只是错过了些不重要的东西。莱纳尔和往常一样早起规划路线,在潮湿空气中做了个不太顺利的深呼吸,听到锁链碰撞声音的瞬间吓醒,循声只寻见一个影。水汽太重了,他用力地眨眨眼睛去辨别,那个影子正裹在朦胧婆娑的一段白雾里,以高挑纤细的姿态立在那儿,成为恐怖又妖娆的袅袅一段。影子随手抛出了什么,三只默兽顿时像狗一样撒欢扑上去,低低的吼叫声中透露愉悦。如果忽略默兽庞大臃肿且骨骼外覆的身躯,和它们参差血口中正垂滴而下的恶涎,还有随时可能把饲主撕成碎片的凶残本性,还能勉强看出些诡异的温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