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金潜入所谓的领主卧室,看到一个男性魅魔正套着女装躺笼子里的时候,他只觉得整个头脑都通畅了不少,似乎早就该料到是如此。雅达上一刻还在给自己的胳膊抹香膏,下一秒就见到一个黑影出现在了笼子前。“你是谁?”雅达头也没抬地问。他也不急着喊守卫,因为他喜欢这种惊喜,想想就令人兴奋的惊喜。“金,一名炼金术士。”这个称呼似乎让雅达想起了什么,他抬头看了眼金,却只后者憔悴的实在不对他口味,除此之外毫无头绪。金没有说话,他掏出了自己的那一面镜子,曾经被以为是定情信物的东西,再瞧瞧这满屋子乱扔的棱形镜子,也不过是消遣的玩物而已。雅达瞬间了然,这就是莱纳尔说的那个。“你要多少?”看在对方为了自己历经艰难万险,不远万里来到魔域的深情份上,雅达觉得自己应该多给点。但对方只是非常固执地想把镜子塞给他。好吧。雅达撇了撇嘴,只觉得这人真是无趣,“你随便放那儿吧,不管你是谁都别再来烦我了。”他的时间应该用来不断结识新欢,而不是和旧爱们纠缠不清,作为一个很有抱负的魅魔,雅达认为自己理应如此。“你骗了我。”金说。他还保持着递出镜子的动作,好似是一定要雅达接过它。但雅达只觉得这人好烦,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劣,索性大方承认道:“是啊,骗了你又怎么样?我就是个不知羞耻的魅魔,你又不是唯一一个被我骗的,拿了钱就滚不好吗?一定要我看你这被抛弃的丑态,来可怜你吗?”这番话足够恶劣,金却一点儿都没被激怒,他只是缓缓抬起眸光与雅达对上,其中的寒意让后者灭了些气焰。忍住无端而来的惧意,自恃魅魔领主的身份,雅达最后下了逐客的口令。“我要喊人了!”“看着我。”金命令道。他们正这么做着,四目相对,一方渊薮不见底,一方明艳不可欺。炼金阵法的金色蔓延了整个瞳孔,最后形成灰布的漩涡,好像有什么正在将嚣张的魅魔吸入其中,但雅达却不想动一下,因为他知道自己明明还躺在铺满了羽毛的大床上,而眼前的炼金术师不过是在施展着无用的幻术罢了。直到卧室被人破门而入——雅达乍然清醒过来,自信的微笑逐渐消失,竭尽全力向前扑去却只触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魔法还是物理伤害都撼动不了分毫。他被阻隔在了一个空间里。“你做了什么?”雅达简直怒不可遏,他从未吃过这种憋屈,惬意的表情悉数化作狠戾与森然:“不想死的话就放我出去。”“你没这个机会了。”以双目为代价,金将所见的一切都封进了这面镜子。他随意地晃动胳膊,嚣张的魅魔顿时在镜子里摔了个七荤八素。听着镜子里暴怒的魅魔满口毒咒,金却弯了弯唇,以慈悲的口吻陈述道:“如果镜子碎了,你也会死。”但他会给魅魔考虑一个温和一点的死法,至少不是和镜子一样四分五裂,那太残暴了。门口,目睹了一切的舍尔提心吊胆地问:“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对吗?”显然是的。金却不这么觉得,收起镜子之后,甚至友好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一如他们刚开始相处的时候那样。在莱纳尔气背过去之前,已经有人先一步向他们发难。“躲开!”扭曲空间的爆裂来自他们的脚下,马塞洛险险推开了堵在门口的几人。容不得他们喘息,甚至来不及辨别敌人的存在,下一波攻击紧随而至,让他们只能在逐渐坍塌的宫殿中狼狈逃窜,直到被逼至角落。“连累你们了啊。”金半靠在墙壁上,说着连累但并无歉意,听得让人怎么都想给他一耳光清醒一下,只可惜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没人会他的话,冷汗从舍尔的脑门子上滑落,口中的咒语正以一种难以驾驭的速度吟唱。马塞洛按住了自己的手腕,无奈叹息一口,“我来吧。”随着他一步走出,盛烈的金色光芒从手腕上发出,但在成型之前舍尔结束了咒语。“走!”一声暴喝中,空间魔法瞬间发动。失去了目标,敌人没有再贸然攻击,那是一个处于盛怒中的法师。安恩出于保险的目的,在雅达身上下过一个追踪印记,防止这个一看就很浪的魅魔做出两面三刀的事情,但没想到自己离开还没多久,追踪印记就难觅踪迹。绝不同于被特殊道具掩盖,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碎裂,一般只会伴随着印记附着者的死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