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被他们推搡到了角落,还被拽走了帽子,最后脚滑直接摔进了护城河里。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谁也不想让礼服变得湿淋淋。等他被捞出来的时候也就半条命还在,救了他的人叫了他一会儿,但金实在懒得动了,就没做出任何回应,救他的人只好给了他一个粗暴的耳光让他清醒一下。回忆里的一击重击无比真实地反映在了幻境之中,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下意识脱口而出:“殿下?”居高临下的马塞洛凶神恶煞,“你在说什么鬼东西!”“没什么。”金果断改口,“我说拉我一把,谢谢。”马塞洛万分嫌弃地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他有多讨厌眼前这人都不该在现在发作。金环顾了一下四周,琢磨起自己的处境。他和马塞洛被困在了像是地牢的地方,四面八方都是声音都穿不透的石头,仅有的光亮来自墙壁上方的一个透光洞口,刚好照在他们现在所处位置的脚下,但随着太阳渐渐落山,这点光源也很快就会失去。一片纯黑之后会发生什么,金不知道,但可以大致猜测一下。因为他听到了令人作呕的黏腻声音,纠缠在无营养的石缝里卖力去钻营,时不时探出苍白的前端在空气中贪婪试探,那是正在期待正餐的蠕虫。只要最后一丝光亮退去,它们就会一拥而上。舍尔在安珀和路易斯的兄妹关系上思考了很久,等他回神察觉到传送阵法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景色变幻,而他结结实实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落地的瞬间,他似乎听到了自己骨头擦咔摔断的声音,这似乎已经预示了传送者的不怀好意。一个陌生的娃娃脸男人走到了舍尔的面前,与他可爱脸型毫不相符的是阴冷的神情,用长靴翻过了舍尔的脸,让自己的愤怒明明白白呈现在他的眼睛里,好像他们宿怨已久。但舍尔自觉一向是个好人,从来没有的罪过谁。他努力睁开了眼睛,从所在房间的一切纹路判断,终于恍然是落在了第二领主的手里了。作为整个魔域除了首席大法师之外最强大的人类法师,如果是这位亲自布下的传送阵,那能悄无声息把他们一网打尽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舍尔略带崇敬地如此想到。但崇敬并不能抵消它们带走了魅魔领主事实,即使舍尔很想解释,自己不是封印魅魔的人,这位领主要寻仇明显是找错了人。“老师是怎么看上你的?”可惜安恩没给他一点废话的机会,像蛇一样低声咒恶,让话到嘴边舍尔脑子一片空白。看着眼前人一幅愚蠢呆滞的嘴脸,安恩越是深入回忆那天越是不能原谅这个蠢货,陷入了心魔一般对此耿耿于怀,发泄般地在他肚子上猛踹了两脚。只可惜同为法师,他的身体素质并不比舍尔好多少,也就让后者哎哟了几声,还是因为从高处落下摔断的腿。毫不解气。越想越气的安恩已经把怨恨一股脑倒了出来,“连那种低级的问题都问的出口,你的存在简直是在浪费老师的时间,你怎么配和我一样成为老师的学生?你为什么没死在路上,还有胆子到这儿来。”“老师?”舍尔急切地抓住了他,又在后者要把他千刀万剐的不善眼神中讪讪松开了手,毫无自知地问起了对安恩来说血淋淋的问题:“你刚刚的意思是说——”没有更多让他开口的机会,缄默咒语已经封锁了他的声音,整个房间内只有安恩语无伦次的咒骂。“除了老师以外,还有谁能创造那么精妙的法术?还有谁会高兴给你解答那些破问题?你个连魔法轨迹都捕捉不好的蠢货又有什么资格叫她老师?你怎么不找个地方自己死干净点?你就该去死明白吗?或者我帮你去死啊!”非常确定眼前的人多少沾点疯,求生的本能让舍尔试图催动法术反击,但在这个完全属于对方魔法封锁领域之内的房间里,他根本调动不起任何一点元素,只能狼狈地挨揍。或许是因为从未接触过那些下流的骂街方式,又或许是舍尔放弃挣扎的样子太过于咸鱼,安恩泄气一样自暴自弃了一会儿,不久又换了一种悲怆的神情,陷入梦呓般自言自语开始了疯狂的碎念,连舍尔已经悄悄爬了起来都没引来他的一道目光。舍尔已经顾不上纠结自己到是不是首席大法师学生的问题了,他正悄悄摸向房间的大门,现在没有什么是比保命更要紧的了,他毫不怀疑眼前的师兄是真的能杀了自己泄愤。“你要去见老师吗?”阴森的话语如跗骨之蛆般追上了他,只用了一只手扣住肩膀,舍尔就没能再动弹一下,灵魂被从身体里剥离,他的从脚底到头顶都冰凉到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