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狼在嚎叫,红鱼用青溪的衣裳仅仅裹住自己,呆呆盯着门口。
待到天边漏出鱼肚白,青溪才沾染一身薄雾回来。
他身后空无一人。
红鱼身上的衣裳垂落在地。
是啊,王府的马车那么快,人怎么追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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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离开的那一日,红鱼先去坟上拜别了师父,回来后,在院子里站了许久。
青溪将关柏的棺材装上新做的木车,红鱼不想把父亲埋在云阳的地界上,怕有心人找到,挖它出来,叫他重新曝尸荒野。
“青溪。”红鱼在唤他。
他安抚了下急躁的飞琼,走过去,“嗯,我在。”
红鱼指着道观墙上的那几道痕迹,“你什么时候开始画的?”
“刚来道观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能活几时,总想在世间留下点什么,即便只是一道也许没人会注意到的小小划痕。
青溪怕红鱼不喜,走过去想要擦掉。
“别擦。”红鱼拉住他,“你站在那儿,我再给你量一下。”
她转身跑进灶屋掂了一根烧火棍出来。
青溪乖乖靠墙站好。
红鱼扒着他胳膊,垫着脚,结结实实在他头顶画上一道。
‘沙沙’的声音响起,青溪忍不住伸手托起她臂弯,叫她少废些力气。
“青溪,你多大?”她的鼻息喷在他下巴上。
“大概十六。”
“十六岁啊,风华正茂,难怪长得这样快。”他比两个月前高出一大头。
红鱼将烧火棍给他,“该我了。”
“别踮脚。”少年拿手比着她的额发,语气颇有些无奈。
红鱼撇了撇嘴角,听话将后脚跟放下,瞬间矮上少年半截,“我何时能跟你一般高啊。”
青溪拿烧火棍在墙上利落划出一道黑色横线,“我猜,何时都不可能。”
“为什么?!”红鱼不服气。
青溪将烧火棍耍出一套漂亮的剑花,指向墙上那些代表自己个头的划线,一脸遗憾地说,“因为我长得更快。”
红鱼瞧不惯他那副得意的样子,轻哼一声,叉腰指着墙道:“那可不一定,我往后肯定比你长得更高,高得叫你都认不出我来,等着瞧吧。”
“当真么。”青溪笑了,“好吧,那我等着,三清真人,您可记得咱们鱼姑娘的话,别叫她丢人。”
“三清真人比你记性好!”红鱼气得追着他打。
“好好好,我错了。”青溪抬手认输,拉住红鱼,不叫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