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就还小,虽然孟初现在和她岁数差不多,但怎么也是多活一辈子的,看她站在旁边不敢啃声,像罚站似的也不忍心,“怎么了?什么为难事?”
她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声音是越说越小:“……主子,殿下下午的时候接旨到南边办差去了,咱们、咱们刚得的消息。”
这不好事吗?孟初心再大也大不到刚进府就和个陌生男人怎么样啊!但她心里知道这话不能说出口,面上还得摆出一副:啊怎么办她第一时间见不到六皇子好失望。
“希望殿下办差顺利,今晚咱们也早点歇,你们都退下吧。”干巴巴的跟念书一样说完,她实在挤不出眼泪啊。
玉兰松口气,给孟初床帐子散下后端着水出去,出了屋门刚要拐去院墙泼水,就被今晚守夜的怡兰堵着了,她想从旁边过,怡兰左脚一迈挡着她的路。
“妹妹以后说话还是干脆些吧,怎么,还要主子猜你的心思?”
玉兰脸都红了,下意识将目光看向院子里给花浇水的望兰,对方连个眼神也没给,专心致志得干自己的活。
“好姐姐,我知错了,下次再不敢了。”
“且记着吧,这要是在宫里,吃个板子也不冤。”
吓得玉兰手里捧着的盆都要端不住了,怡兰又打量她两眼,便进屋给孟初守夜了。
几个婢女住一个屋子里,怡兰今晚守夜,要在孟初床榻外的帷帐那里候着,现在自然不在,玉兰把声音压低了说:“真不亏是宫里出来的,说话也太吓人了,动不动就打板子……”她们都是皇子府从官伢里后采买来的,学规矩的时候犯错,都是罚挨饿最多。
望兰冷笑一声,“也就是咱们这个主子心慈,不然何必要怡兰说什么吓唬你,你早该吃板子了。”
玉兰自己也知道她是看主子不像心狠的人,才三分做七分的姿态,希望主子听到消息不要对她撒气,但望兰这么一说,又想到被怡兰堵着时对方连个眼神都不给,心里就不痛快了。
“怎么说咱们也是一起的,是自己人……”
“我只知道我是主子的人。”
赏兰和香兰对视一眼,一个去拉玉兰,一个去拉望兰。
赏兰:“咱们既然分到这,有缘一起伺候主子,自然都是自己人。”
香兰拉着望兰的手:“你又不是不知道玉兰,胆子小,又偏偏是她第一个晚上去伺候就寝,偏要说那等要紧的事,许侍妾那婢女,说错了话让她听着不顺耳,罚那个丫头熬了两个大夜跪着不许睡。”
话说到这望兰气消了,她也知道自己性子不太好,常常与人有口角,又有香兰、赏兰给她递台阶,日后还要一起相处,便主动先退一步:“是我不好,嘴笨,说话不中听。”
这件事说到底,也是玉兰犯了错,望兰说她的几句多半还是提醒她的意思多些,此刻过了心里那阵不痛快便不好意思了,“还是我做错了,过几日请姐姐们吃糕点。”
闹了一通,明日又要早起,四人便吹了蜡烛入睡了。
竹月色的床幔隐隐约约透着光,屋里还点着一盏灯,这是丰米说的一个习俗,搬家的第一晚,得留灯,足人气,还辟邪,怡兰自幼在宫里自然对这些不清楚,听到了就照做,反正也没坏处。
孟初望着床顶思绪有些散漫,说起来六皇子也是倒霉,按旧例出宫建府的皇子会封个爵位,偏偏五皇子犯了错,皇上气的干脆把封爵的旨意扣着了,六皇子身为弟弟,自然不好越过兄长,于是也没受封,六皇子府外的牌匾都是空的,毕竟总不能写个六皇子府上去吧,那还不让人笑死?
虽然说她现在连面都没见到,但还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六皇子能顺利封郡王——做皇子的良媛,和做郡王的良媛,每月的份例差不少呢。
她想到她爹娘,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得消息,知不知道她已经在这了,她娘要是知道她入了皇家,得吓个半死,想到这又偷偷摸摸的在心里祈祷,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元始天尊,此后无论前程如何,希望不要祸及家人,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