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间没做声,心里的甜蜜晕开后,又小声哼一声,突然偷摸着四处看了一眼,然后吧唧一口亲在追命脸上,耀武扬威似的说:“我就要告诉他们,三捕头滥用职权轻薄我,我这样一个柔弱无骨的小姑娘就被你……”
追命被她亲的心软的一塌糊涂,看她嘴上越来越没把门,把她的脸捏成金鱼嘴,故意叹气道:“那我一大把年纪,名声就尽毁在你手里了。只好说,这可爱的小姑娘,是我养的一只小啄木鸟了。”
这话里带着追命特有的那种调侃式的宠溺,桑菀听到“啄木鸟”三个字,脸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咬唇捂住嘴,“崔略商,你这么坏,等我到时候和你师兄们告状!”
她的脸颊烧上红晕的时候,眼里会泛起水意,显出一些勾人的妩媚。
那妩媚叫追命的肌肉紧绷起来,隐秘的暗流翻滚起来,再多看一眼就能轻易燎原,他的嗓子干渴的厉害,让他下意识咕噜又喝起酒。
她说的不错,他真的是很坏。
但任谁看了这样冰清玉洁的少女眼含春色、略带薄嗔的样子,恐怕都要坏起来。
桑菀看他深深盯着自己的样子,不明所以,笑着凑近问他:“害怕啦?”
追命呼吸微沉,馄饨已经准备下锅了,老伯还背对着他们在灶头忙活,他挑起桑菀的下巴,不由分说的吻住她。
不似第一次水下的温柔缱绻,也不似桑菀亲昵的啄吻,这吻又重又急,强势的撬开她的牙关,一路深入研磨、吞咽。
健实的手臂和胸膛用力的箍着她,她在他怀里面色潮红,四肢发软的抵着他,手心里他的心脏一声声如沉重的鼓点,带着她的身体一起发颤。
她几乎呼吸不过来,被迫和他一起呼吸、吞咽、交缠,唇齿鼻尖都是那一股醇厚的酒味、辛辣却悠长。
这样凶猛的掠夺,让她头脑发昏,两个人相贴的肌肤烫的惊人,耳边尽是他的粗喘声,她受不住这样的攻击性,直觉下一秒就要控制不住发出什么羞耻的声音,心乱如麻的推他,脸上又羞又恼。
追命低声笑起来,连带着胸腔一起震动,哑声道:“害怕啦?”
世间男人在美色面前,无一例外都会成为最坏的东西。
桑菀捂着滚烫的双颊不说话,追命不敢再逗弄她。
只好回到之前的话题,装模作样道:“菀菀和两个师兄告状,我恐怕害怕不了。”
桑菀抬起眼,果然疑惑,红着脸忸怩问他,“为什么?我平日里最害怕师兄师姐们了。”
师尊常年累月闭关修炼,桑菀算是师兄师姐带大的,都能称得上半个爹娘了。
追命哈的笑了一声,“我比我的两个师兄还要大上不知多少。”
追命看她睁圆了眼睛的样子,可爱、漂亮、鲜活,一切美好的词都不足以形容她,在她面前,他总是随时想笑,发自内心的觉得快活。
他突然说,“明天我们就出发回汴京吧。”
他已经在庐州城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如今在蚌精的相助下,一身伤已经痊愈,也该尽早回去和世叔复命。
但他突然说这话,更是想到了自己那栋老楼,他忽然就很期待在那栋老楼里和桑菀一起生活的样子,于是他说,“我守着的老楼里存了许多上好的美酒,你想不想喝?”
他说的当然不是美酒。
但是桑菀没听出来,她眨巴了下眼睛,歪头问他,“有没有上好的香饮?”
追命大笑起来,心口酥麻,看着她说:“以后就有了,回去就给菀菀存上好多坛香饮。”
桑菀开心的不得了,又想凑身去亲他,可惜老伯已经端着馄饨给他两送来了,她只好乖乖坐好身子接过热腾腾的馄饨。
透过薄如蝉翼的馄饨皮,能看见翠绿的荠菜和紧实的猪肉,一点猪油在里面打着旋儿慢慢融化,汤汁滚烫,雾蒙蒙热气起来,桑菀埋头舀起一个,那张漂亮的脸蛋隐在后面,朦朦胧胧、有些看不真切。
追命看着她,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相伴着的清晨,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沉甸甸的。历经沧桑和苦难的人在感到幸福的时候,会更加害怕失去。
追命也曾有过一两段朦胧的感情,却都无疾而终,甚至全是苦痛的色彩。情之一字总是折磨他,叫他在此刻更害怕起来,在触手可及的幸福面前,让他想起江湖的凶险、想起朝堂的纷争。
他忽然伸手驱散润湿桑菀眼睫的热腾水雾,复杂的心绪掩于平静的湖面,“回汴京也会给你带来危险。如果……”
他如果不出来,一个字也没法说出口。
桑菀却低头一边努力舀着馄饨,一边自然的说道:“危险才好呢!你是惩恶的捕快,我是捉妖的修者。以后你去哪里缉查办案,我就去哪里降妖除魔,你写在祈福带上的景愿我们可以一起完成!我们难道不是世间最相配的人吗?”
她好像不知道自己说的怎样一番震动人心的话,含着馄饨肉,忽的抬起头冲他甜甜的笑。
而追命像是喝了一大口蜂蜜酒,甜进心窝里,这一口似乎就能抵上一辈子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