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清拿出藏在袖笼里的香包,靠近她的身侧,“七妹无事的话,我便先走了。”
少女仍旧固执地站在她跟前,“诶?我刚和三哥从淮州游玩回来。没想到听闻四姐大婚将至,也不知是哪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酸秀才要做四姐的驸马。”
忽然一白衣男子,手里拿着把墨玉玲珑扇,出现在她身后,他的声音清冷温润,“鄙人不才,但也是个文科状元。”
他走到江昭清身边,一挥折扇轻轻摇着,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如此,在七公主眼里,鄙人可配得上四公主?”
“你们!”少女目瞪口呆,没想到会有人来给她撑腰。江昭清装作惊讶的模样,指着她干净整齐的裙摆,惊呼道:“七妹,你的。。。。。。”
“啊啊啊——哪来这么多蚂蚁!”少女弯着腰手忙脚乱地赶跑那些虫子,不想越来越多的虫子往她身上爬,只好尖叫着落荒而逃。
等她走后,江昭清面无表情地将那枚香包丢进旁边的水池中,方佑文见状挑了挑眉,“何时能送我一个?”
“你要这个做什么?”
阳光透过稀稀疏疏的叶片,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他温柔地笑着,“当然是和你学的,下次遇见惹人嫌的我也如法炮制。”
江昭清淡淡瞥了他一眼,“只怕还没等你给别人用,自己先遭罪了。”她朝他伸出手,“东西呢?”
方佑文从怀中掏出个小木盒,在她掌心倒出枚赤红色的药丸,江昭清立刻放进嘴里咽下。
“咳咳咳!”她剧烈地咳嗽着,表情痛苦万分,仿佛体内的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方佑文扶着她坐在石凳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顺气。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滑落,江昭清面色苍白地靠在他肩头缓了片刻。
“等成亲后,我找时机带你去南疆,那里或许有人能解你身上的毒”
“。。。。。。多谢。”
恢复了些许力气,她才拿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方佑文,语气虚弱道:“这个月的蛊。”
方佑文将瓶子收好,他用手帕擦去她的汗珠,又紧了紧箍着她的手臂好让人别着凉了。江昭清似是有些抗拒,她艰难地站起来,“我没事了,走吧。”
他挑了挑眉,眼神上下打量着江昭清,确定人没事了才亦步亦趋地走在她身侧。
微风扬起两人的衣摆,他们走得极慢却一路无言。方佑文无意抬头,前面的拱门闪过一道身影。他低声笑了笑,忽然挡在江昭清面前。
她抬眸对上他温柔似水的眼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发间的那支白玉青簪,喃喃着:“是素了些。”
“什么?”她没听清。
方佑文莞尔一笑,温柔至极,“这里,落了花。”怕她不信似的,他手上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小簇桂花枝。
没等江昭清开口言谢,霎时间冲过来一位玄衣男子,他愤怒地将方佑文推开,对方吃痛地被他抵在墙上。“噌”的一声,长剑出鞘,下一秒冰冷的剑锋便架在方佑文的脖颈旁。
“严湛川!你做什么!”江昭清惊恐地想要拉住他,“你疯了是不是!”
“对!我就是疯了!”他神色阴戾,语气凶狠。倘若眼神可以杀人他已经把方佑文千刀万剐了。
这要他怎么接受?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子和别人站在树下含情脉脉地对望,你侬我侬,任谁看了都觉得十分般配,乃天作之合,可他只觉得刺眼。记忆涌上心头,他从前也帮她佛过花,她就站在光影中含羞带笑,如今怎么可以换成他人!
他转过头看着江昭清,口气决绝,“你就是要嫁给他吗?那我现在就让他在你眼前消失!”
“严湛川!你把剑给我放下!”江怀安不知从哪里冲出来拦住他,“佛门重地!赤影剑是给你这么用的吗?!”
在两人的拉扯下理智终于回神,严湛川缓了缓,但他的目光还是死死地盯着方佑文。他冷哼一声,收剑回鞘。
方佑文倚着墙猛咳两声,嘴角渗出一丝血,江昭清急忙上前扶住他,“没事吧?”
江怀安在一旁气得扶额直叹:“我昨晚说的你全忘了是吧!”
方佑文看着地上那双黑靴的主人一步步坚实有力地走到自己眼前,他抬眸撞上严湛川挑衅且不屑的眼神,“你要嫁的就是这种文弱书生?他连做我的剑下亡魂都不配!”
方佑文喘了口气,嘴角还是牵起一抹无奈笑容,毫不客气地讥讽道:“昔日听闻严大将军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如今看来怕不是全靠蛮力取胜,有勇——而、无、谋。”
“你!”严湛川怒不可遏,他说着便要来提起那柔弱文官的衣领。
“够了!”江昭清挡在方佑文身前。
严湛川怒火中烧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知所措,他对着她怒吼:“你就这么向着他?他这幅样子能护你一生无虞吗!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起码他不会让我等他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