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不久前落荒而逃的经历,夏知漪贴着座位坐下时人还有些发虚,思忖着裴言颂选择这个地方吃饭是有几个意思,但见对方淡定平静的模样,也不像是秋后算账的前兆,又安慰自己肯定是想多了。
她安稳稳坐下,转头和对面的许黎对上了眼神。
挂完电话,许黎硬拉着罗逸也在隔了个过道的旁边桌定了位子。说是为了给她长气势,但真实欲意不详。
就连服务员都看出他们是一起的,主动提出拼桌更便宜都被许黎头也不回拒掉了。
下一秒,微信上夏知漪就收到了许黎发来的消息。
许黎:[看姐们儿够不够意思。]
许黎:[为这个家我付出了太多。]
许黎:[感动死了吧。]
……
嗯,确实。
敢动就死了吧。
这种情景给人一种三堂会审的既视感,她都怕自己吃完直接被送走。
店内暖黄的氛围灯将裴言颂分明的轮廓都映得柔和了些许,夏知漪调出键盘还没敲两下,对面,裴言颂一挑眉,推来菜单,“你点。”
与之前不同,主次发生了交换。
夏知漪心思根本不在点菜上,接过来随便点了几道清淡的,扣上笔帽,“可以了。”
服务员看得出来谁占主导,因此,当夏知漪点完单之后就打算直接拿走吩咐后厨开做。
“等一下,”裴言颂倾身叫停,指腹压在薄薄的菜单页上,看似随意,却勾了几道辣菜。
夏知漪看得分明,本不欲多嘴,想到自己还带有目的,塑造了一个十分贴心的人设,“你不是不能吃辣?”
服务员拿着菜单扬长而去。
裴言颂点完又重新靠了回去,说话意有所指:“我是不能吃,不代表有人不能吃。”
别、那、么、装。
夏知漪暗自啐了一口。
这个桌上除了她能吃辣,那就只剩鬼了。
菜很快上齐,刚出锅的菜热气腾腾升上半空,模糊了视线。
吃了几口,她装作不经意提起:“你是怎么知道我吃辣的?”
话很突然,裴言颂正夹了块肉放进碗里,闻言停下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启唇:“高中英语情景剧表演结束后聚餐,只有你全程一句话没说,筷子伸得堪比武剑。”
高中的事夏知漪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此刻经他提醒,才唤起那么一点记忆。
她高中好像是参加过英语剧来着,那时她因为英语成绩好,被指派了大任,老师在两个班里挑了十几个同学,大手一挥,任她差遣。
不过,她好像是拒掉了的。所以,为了弥补,最后她揽下了最为繁重的撰写剧本的活儿,外加念旁白,只用表演时躲在后台对着话筒说话。
聚会的事她就更没印象了,推又推不掉,熟人又不多,只能埋头苦吃,乞求时间过得快一点。
那场聚会……竟然有裴言颂?
辣味一下肚,热意瞬间席卷至四肢百骸,浑身劲爽。鼻头也被辣红,眼角因为蒸腾的辣意泛出眼泪,夏知漪精神活络了些,继续搭腔:“聚会你也去了?我都没印象。”
裴言颂看向她微红的鼻头,语气淡然:“我中途去的,男生和女生不在一个桌,没印象也正常。”
“哦哦,也是,”夏知漪心头一动,吃饭的频率有意降下来,辣椒在喉咙滚过一遭,嗓音微微哑着,“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辣么?”
“为什么?”
夏知漪吸了吸鼻子,抽出手边的纸巾擦掉眼泪。开始慢悠悠道来:“其实,我小时候不爱吃辣,也不能吃辣……”
她说话的时候,筷子彻底放下,注意力全在说话的内容上,眼角还有些微红,也许是餐厅的灯太暗,模糊间人影被轻轻晕散,显得人楚楚可怜。
裴言颂喉结上下一滑,语气软下来:“那为什么你现在又爱吃了?”
话题还在继续:“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只要一吃辣就会掉眼泪,这样就不分清是自己是真的想哭还是被辣哭的。”
“发现这个秘密之后,我只要想哭的时候就会吃很辣很辣的东西,这样当别人问起来,我就可以说自己完全是被辣哭的。”